果不其然,荣亲王听罢秦霁的话后紧紧蹙起了眉心。
紫笑看阿阮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惜,她想帮她,可她束手无策,更无能为力。
秦霁眸中尽是满意的得意。
他向阿阮伸出了手来。
仿若死亡在朝她招手。
阿阮急得一边摇头一边同荣亲王比划着解释,根本顾不得他是否能够看懂,她只知她不想也不能落入秦霁的手中。
紧蹙着眉心的荣亲王忽然道:“且慢。”
秦霁微怔,抬头看向荣亲王。
“我荣亲王府的事情何时轮到信陵侯府的人来做主了?”荣亲王一手转着手中酒盏,一手轻轻敲着桌案,“这个丫头的去留,是你秦霁说的算的?你算哪颗葱?”
从来都是人中龙凤的秦霁此刻尴尬到忘了反应。
荣亲王既不称他一声小侯爷,也不唤他一声长公子,而是对他点名道姓,可见并不打算卖上丝毫面子给信陵侯府。
更甚者是不仅如此,而是他似乎根本就未有将信陵侯府放在眼里!
“识趣的,便滚吧。”荣亲王将手中酒盏往旁一搁,候在一旁的婢子当即上前来为他斟酒。
阿阮震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着着急急地要找紫笑求证。
她才一转头,便见紫笑含着笑冲她连连点头,甚至为她高兴得泪水都盈满了眼眶。
只是阿阮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秦霁方才僵住的手忽地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看着荣亲王,将阿阮的胳膊死死捏紧,竟是愈发倨傲道:“若晚辈非要将此女带走呢?”
如今为楚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是他信陵侯府,叶诚即便身份尊贵,又真能耐他如何?
他不信这荣亲王府真能耐他如何!
谁知荣亲王不怒反笑,“那你尽管试试,看看届时是你爹那只老猴儿先废了你还是先来找本王的事?”
一语击中秦霁命脉。
荣亲王嗤笑一声,他才没这个闲情逸致帮老猴儿管教他的龟儿子。
秦霁气恨得将阿阮的胳膊愈抓愈紧。
阿阮吃痛到面色发青额上冷汗涔涔,疼得她终是忍不住想要抬手来掰开秦霁的手。
正当她的手要掰上秦霁的手时,突然一滴血猛溅到了她脸上,惊得她愣了一愣。
秦霁也是猛地一怔,尔后撕心裂肺般喊叫起来。
只见一支短箭如凭空出现般,不偏不倚射穿了他抓着阿阮胳膊的那只手的手腕!
剧痛使得他不得不将阿阮的胳膊松开,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捏住自己的这只上腕,以图能减少些疼痛,额上冷汗大滴大滴地冒出。
且莫说阿阮与秦霁本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懵了。
便是荣亲王眸中都露出了错愕来。
就在众人皆处在惊愕间时,只见又一只短箭朝秦霁疾射而来!
这一次,箭簇对准的是他的咽喉!
速度之快让众人根本无法瞧清这支箭从何处射来,只知自己发现之时它已朝秦霁的咽喉夺命而来!
眼见秦霁连躲闪都来不及——
荣亲王手中的酒盏此时亦朝秦霁的脖子掷了过来——
“钉——!”酒盏撞上利箭,瞬间破裂。
短箭也因酒盏的阻挡而倏地停了下来,与破裂的酒盏一道应声落地。
就正正好掉落在秦霁跟前。
前一瞬还气势了得的小侯爷此一瞬怔怔地看着掉在自己跟前险险就取了自己性命的短箭,连动怒都来不及,仿佛劫后余生般的惊吓当场就让他两眼一翻,竟是昏厥了过去。
荣亲王眸中满是鄙夷,随秦霁而来的随从见情况不妥,不敢等荣亲王再下逐客令,连忙上前来抬着自家主子灰溜溜地离开了荣亲王府。
当他们抬着秦霁从厅子外十丈余的地方一名身着玄青衣裳的男子身旁经过时,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心头,令他们脚步生风,逃也一般离开。
他们心惊肉跳地想,以后可千万不要再靠近这荣亲王府,简直就是随时都能丢了小命!
阿阮也愣在前厅里久久回不过神来,更是忘了抬手来擦去那溅在她脸上的血。
她先是震惊地看着那被荣亲王用酒盏拦下、掉落在地的短箭,紧着怔怔地抬起头转过身朝院子外看去。
她认识这支箭。
这是世子的□□。
她看着就站在厅外远处一身玄青衣裳长发垂散仿若鬼魅般的叶晞,难以置信。
世、世子怎么来了!?
而所有瞧见叶晞之人,无一不比阿阮更震惊。
因为他们从无人看见叶晞离开过禁苑。
这是第一次。
哪怕不识他之人,也一眼便知他便是那禁苑的主人。
阴森可怕,仿若阎罗,除了禁苑里的世子,再无他人。
便是荣亲王面上都不见了慵懒散漫,只见他拧眉盯着院中远处的叶晞,神色复杂。
只见手持弩机的叶晞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朝前厅走了过来,停在了阿阮面前。
正当紫笑怕极了他会一抬手便会射穿阿阮的头颅时,却见他只是将眉心一拧,神色不耐语气暴躁道:“你真麻烦!”
阿阮连忙低下头去。
叶晞则是只撂了这么一句烦躁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更对荣亲王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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