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阮虽然惊疑又吃痛,却只能默默忍着。
直至她的脸颊被搓得比打了胭脂还通红,叶晞这才收回手,继而他垂眸看向阿阮方才被秦霁抓过的那只胳膊,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拽阿阮的衣襟,作势要脱掉她的衣服。
他这番举动终是吓得阿阮神魂归位,她不敢将他推开,而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不让他脱掉自己的衣服。
叶晞见状,眉心瞬间拧成死结,眼神阴沉,大有暴怒的迹象。
阿阮怕极了,最终妥协地比划:“世子,我、我自己来……”
于是阿阮硬着头皮在叶晞那暴戾的目光中将自己身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袔子[1]。
饶是屋中燃了炭盆,阿阮仍觉寒意瘆入了骨髓。
因为她不知叶晞究竟想要做什么。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紧紧闭起了眼。
她太过于紧张惊慌,以致她根本没有发现叶晞从始至终只盯着她被秦霁抓过的胳膊瞧而已,于其他的,他或说不为所动,更或说视而不见。
叶晞死死盯着阿阮那清晰留着五个红红指印的胳膊,紧着擒着她的胳膊一如方才帮她擦去脸上血迹那般就着衣袖用力擦拭她胳膊上的那片红红的五指印,直至擦得她的整只胳膊红得如同滴血一般,他才舒了紧拧的眉心,将她松开。
阿阮虽知叶晞此番并无杀她之心更无羞辱她之意,但她仍是疼得面色发青冷汗直冒。
末了只见叶晞将自己的外袍一并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嫌恶道:“脏,拿去扔了。”
那个男人,看着就很脏。
敢碰他的东西,就该去死。
听得叶晞的吩咐,阿阮根本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连忙蹲下身来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
谁知叶晞却是一脚踩在了她的衣服上,极为不耐烦道:“我说了脏!”
吓得阿阮连忙收回手,害怕地连连点头。
也是这一会儿她才从惊吓害怕中回过味来。
世子这么一连串诡异又骇人的举动,不是嫌恶她,而是……觉得陵小侯爷太脏了?
定是这样的!
没错,那姓秦就是个衣冠禽兽,脏得很!
这般一想,阿阮非但不害怕了,反是站起身来朝叶晞小心地比划:“世子,谢谢你!”
她总觉得,世子能看得懂她的手语。
叶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拧起了眉心来。
阿阮则是又蹲下身来,将他方脱下的外袍与自己的衣服捡起来抓在手里,听话地就要出去扔掉。
叶晞看着她只系着袔子系带的瘦小又白净的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便在她绕过屏风前唤住了她:“站住。”
阿阮顿时不敢再往前一步。
叶晞走上前来,脱下自己的袄子,扔到了阿阮身上。
看阿阮一副错愕的模样,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又将自己的袄子从她身上扯下来,改为将袄子披在她身上,不忘扯过来两只衣袖在她身上打了个结。
阿阮一愣再愣,再看叶晞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汗衫,杂糅着各种思绪的心万般杂陈,有口无法言,手上拿着衣服也无法比划,须臾的怔忡后,阿阮朝他扬起嘴角,笑着朝他深深躬下身来,以示感谢,随后才快步离开屋去。
她要快去快回,她还……有话要同世子解释。
她若是离开得慢一些,又或是回过头来,便会发现叶晞这会儿愣得像个木头桩子一般,一动也不动。
此时此刻他面上不见丝毫暴戾,那双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干净得好似一泓清泉的眼睛写满了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得他抬起手,将食指与拇指抵在自己的两侧嘴角上,向上推了推,眸中困惑更甚。
阿阮本还想着自己应该将“脏”衣服拿到何处去扔才好,正巧在禁苑门外遇到提着食盒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的家老,而家老见着阿阮就像见着救星一般,既不问她在前厅发生了何事也不问她如此衣衫不整又是为何,只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然后将食盒塞到她手里,催促道:“快将膳食送去给世子,耽搁了唯你是问!”
可终于等到这丫头出来了,如今除了她,再无人敢靠近这院子了。
他可也不想再到世子跟前去。
但愿她能在世子跟前多活些日子,也省得他为寻不到人到世子跟前伺候而烦心。
阿阮接过食盒,却不敢忘了叶晞的吩咐,朝家老比划了好几回,家老才明白她的意思,替她将衣服拿去扔了。
她提着食盒返回阔屋时,发现叶晞还杵在屏风后方才那个位置,身上仍是一件单薄的汗衫。
第10章 笑了 你再笑一次给我看看。
身为奴要有身为奴的自觉。
阿阮担心叶晞这般着了凉,匆忙将食盒放到长案上,随后拿过她昨夜替他收整屋子时叠好放在一旁矮柜上的袄衣与半臂,折回他面前来后慢慢与他比划道:“奴帮世子将衣服穿上,世子莫着了凉。”
叶晞这会儿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配合地抬起了手来。
阿阮为他穿上衣服后舒了一口气,又比划道:“世子,家老让奴将饭菜给你提过来了。”
叶晞微微颔首,非但没有莫名动怒,反是异常地配合,走到长案后坐了下来。
阿阮不敢矫情,飞快地将前边他系在她身上的袄衣穿好,跪坐在他身侧,恭敬小心地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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