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止摆了摆手,这才双手接过恭敬的放在桌上,小声嘟囔,“我就是抱怨一下而已。”
季景辞拂了拂衣袍,“你也该学着做事了,父皇前些日子还说要将你送去西南换舅舅回来。”
沈越止不服气,“父亲不是找借口拒绝了么?”
季景辞语重心长道:“那只是暂时的,只要他有这个心,什么时候不就又想起了,阿止,关键还是要你自己立得起来。”
沈越止嗷了一声,反趴在椅子上长叹,“好想就当个纨绔子弟。”
季景辞刚呷了一口茶,听了这话差点被呛到,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沈越止一眼,沈越止嘿嘿直笑。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虞方向来沉稳的声音略带焦急的自门外响起,“殿下,千金堂着火了。
”
季景辞骤然捏紧了手中的青瓷茶杯,“什么?怎么回事?她人呢?”
虞方见太子脸色阴沉,硬着头皮答道:“只说火势很大,属下接到消息就已经派人过去了,只是宋姑娘,暂时还没有消息。”
“啪——”
青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
千金堂后面一整个小院都是木质结构,季景辞到的时候火势正旺,火光的映衬下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修罗,尽管附近的街坊跟侍卫不停的打水灭火,还是杯水车薪。
看着周围的人提着水桶不停地奔跑,连沈越止也加入其中,季景辞看着这场大火,双眼微眯握紧了拳头,他即使贵为太子,也有许多力所不能及之事。
得了属下的消息,虞方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对季景辞道:“公子,有邻居看见宋姑娘早些时候就出门去了。”
“当真?”季景辞的心落了下来,神色好看了许多。
虞方也松了口气,“千真万确,是被陈三的母亲拉走的。”
季景辞蹙眉,“陈三?”他知道他,整天在千金堂晃悠的那个,“这么晚了他母亲拉宋舟去作何?去看看。”
“是。”
宋舟是在半道上遇上虞方的,一听说千金堂着火了,几人飞快的往回跑。
待看到千金堂后院地熊熊火势,差点没晕过去。
这场火很大,等终于灭完差不多天也快亮了,看着宋舟面色如纸,季景辞蹙眉,看了沈越止一眼,沈越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上前劝道:“宋姑娘,没事儿的,只是后院被烧毁了,赶明儿找人重新建好就是,你放心,银子包在我身上。”
季景辞扶额,他还以为沈越止多会哄人......
宋舟也明白沈越止的一番好意,声音有些哑:“谢过沈公子了,宋舟也不仅仅是心疼房子,只是里面有我师父留下的笔记还有手稿,可惜了。”
陈三很是内疚,若不是他母亲拉走宋舟,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一场祸事,“宋大夫,对不起,都怪我。”
宋舟摇头,难受归难受,可是烧都烧了能有什么办法,她还是想得比较开,“你别这么说,说不得我要是在这里,已经葬身火海了。”
她又一一朝街坊邻里道了谢,谁遇上这种事儿都会难受,大家安慰了她一番,累了一晚上,他们也只能陆陆续续各回各家了。
宋舟跟着虞方他们清理残局,果然,那些布帛跟白麻纸已经完全化成了灰烬,连一丝丝残片都没有留下。
沈越止看了看季景辞,又看了看宋舟,试探着开口:“宋姑娘,要不你先歇会儿?”
“无事。”宋舟摇头,继续埋头看看还能不能找出点什么,忽然她看见一块木炭下有暗青色的物事,这场火把一切都烧成了黑炭,怎么还会有暗青色的东西?
她伸手把它扒拉了出来,竟是一个暗青色的手镯,有些地方摸起来还有些凹凸感,但是外观上看得不明显,说是手镯也不太像,大晋民风纯朴,坊间流行多是平安镯跟福镯这类款式简单大方的,像这种外有雕刻的工镯很是少见。
最奇怪的是明明遭了火,又从一堆黑炭中扒拉出来,竟然还明净透彻,不染尘埃,宋舟拿了它对光细看,里面看着还有一条条略深的青线……
这肯定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被垮下的房梁压在这里?是有人来过?还是有人纵火?又或者是这屋子曾经的某一任主人留下的?
宋舟看了看大小,觉得这镯子的主人手腕应该是比较粗的,她准备戴上比一比,可是怪事发生了,她甫一戴上,镯子竟隐隐有些发亮并且慢慢收紧成了她手腕般大小!竟然再也取不下来!
真真是怪事……
“你怎么了?”季景辞见宋舟盯着手上的玉镯久久不言,忍不住问道。
宋舟回神,“无,无事……”
季景辞还以为这是宋舟的心爱之物才会看了这么久,他特意多看了一眼,才道:“原计划的是明日出发,可不能再拖了,你这可还行?”
太子殿下心中是有三分愉悦的,不过一所小房子罢了,这下去了京城总不会还时时惦记着要回来。
宋舟想着,明日出发也行,等她回来的时候估计这房子也重新建好了,只是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之前的怪事。
她偷偷看了一眼季景辞,心想如果一切都恢复正常,或许这对他们来说将是最平淡也最好的结局。
暖阳驱散浓雾,宋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朝季景辞笑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