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后堂的降雪轩本就是为齐王留着的,自成亲后萧明月进宫也偶在这里休息,这会儿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降雪轩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见宋舟认真诊脉,萧明月默默打量着她,神色让宋舟觉得有些怪异。
还好她没有坚持多久,便不阴不阳开口盘问:“宋舟,听说你近日经常去西苑为太子看诊?”
观萧明月脉象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气色也还行,宋舟就知道定不是让她来诊脉这么简单。
这会儿听得她问,她收回了手,退至一旁,尽量公事公办的回道:“回齐王妃,下官蒙太子殿下提携,又擅长针灸康复,故近日时常去西苑,不过跟下官一起的,还有两名擅长针灸推拿的太医,下官不过是为他们打个下手而已。”
萧明月听闻她唤她“齐王妃”,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不过后面一听不只是她一人为太子诊治,她心中又开心起来。
“你可知本郡主今日为何唤你?”她特意强调了“郡主”二字。
宋舟听出来了她的强调,微微拱手,从善如流,“还请郡主明示。”
萧明月看了看四周,宫婢早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她跟宋舟两人,她弯起了嘴角,“你察我脉象,可有看出什么?”
这里只她二人,宋舟说话也不避嫌,直直道:“郡主脉象平和从容,只观此,并无任何异常。”
萧明月笑嘻嘻地点头,“哦,还有呢?”
宋舟觉得今日的萧明月颇有些阴阳怪气,她不耐烦跟她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直截了当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你个小小的医官,脾气倒是很大。”萧明月说归说,也不生气,继续道:“看你也是个直脾气,对我胃口,本郡主就不拐弯抹角了。”
“本郡主得的是心病,你隶属于太医署,又能经常出入西苑,若是能经常去王府陪我说话,本郡主的心病定是能好上许多,届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是想让自己跟她汇报西苑的事情?
不管是长公主府还是齐王府都在西苑养有探子,萧明月弃之不用转而想收买自己,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什么?
对于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郡主,宋舟转了转心思,对付她自有一套办法,她假意试探道:“多谢郡主厚爱,下官万万不敢做此等事。”
“为何?”萧明月见宋舟直接就拒绝了,心下很是不明白。
眼见她上钩,宋舟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道:“下官虽才入京都不久,从前的传闻却也或多或少听过……”
她仔细观察着萧明月的神色,见她听闻从前,神色几度恍惚,她假意为难地劝道:“郡主现已经是齐王王妃,身份不比从前,此事若被齐王知晓,只怕影响夫妻情分……”
萧明月是憋不住话的,一听宋舟提起齐王,她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所有委屈化作愤怒,一脚踢向桌角,“呵,齐王,他季景喻算个什么东西?给太子哥哥提鞋都不配!还敢嫌弃我,你可知他根本就没有跟我成过夫妻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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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有些后悔,瞬间闭了嘴,可是心里的怒气还是挥之不去,气得她再次暴躁地踢了几脚桌角。
宋舟不意竟戳破如此秘闻,一时有些错愕后悔,真是这话她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呢?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可是萧明月还能让她活着出去乱说话吗?
就算萧明月会,这里是翊坤宫,到处是章皇后的耳目,她会肯吗?!
现在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先表态站在萧明月这里,愿意帮她做事,这可能还有条活路。
宋舟当机立断一把跪了下来,“请郡主慎言。”
萧明月本来还有些后悔,见宋舟这怕事儿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爽快,她起身扶起了宋舟,“你大可不必害怕,这降雪轩有绿映守着,闲杂人等根本就进不来。”
她虽然刁蛮任性,到底不是动辄取人性命之辈,更何况她还希望宋舟做她的眼线。
“本郡主也不怕实话说了,传言从来不假,我心系太子,根本不爱齐王,也不稀罕跟他有夫妻之实。”她傲气的抬了抬下巴。
过了会儿,她上下打量过宋舟,渐渐放低了姿态,有些沮丧地道:“你……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坏事,只偶尔来陪我说说太子的事儿,还有……把我的消息特别是今日跟你说的这个事装作不经意的传给他……”
怕宋舟还不答应,她半是威胁半是收买的道:“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人,我不会跟别人提起,做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宋舟听完她的话,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她知道她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只庆幸还好章皇后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还好这傻郡主知道让绿映守在外面,不然她今天岂能活着出这翊坤宫?
眼见着宋舟点头,萧明月满意地拉了宋舟便往前殿走。
墨竹正在跟章若华回事儿,眼见着齐王妃回来,她赶紧躬身退了下去。
“你们可回来了。”
章皇后心里有些期待,赶紧问宋舟:“怎样?王妃身子可有大碍?”
宋舟看了一眼萧明月,低头回道:“回皇后娘娘,王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身子略虚,近日又恰巧天气驱寒,因此总感困乏。”
听了宋舟的话,章皇后表情一滞,算过日子,她还以为萧明月可能是有喜了,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王妃这个月葵水可未至,你可看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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