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辞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影剑自暗处走了出来,众人不禁惊叹,太子的这名暗卫身型倒与太子一般无二。
“杜达,明日大典便由影剑代孤去,祭台宽广,礼服又繁复,下来就称孤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想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杜达本就负责太子内务,此时赶紧应下,“是,殿下。”
“陆放!高德!”季景辞又点了两人。
二人齐声应道:“属下在!”
季景辞摩梭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面如冷玉,“传孤命令,等蔡项跟季咏一到,即刻以大不敬之名秘密扣押,消息暂时不得外传。”
“是!”
“孤此去,无论成与不成,最迟祭天大典结束之前,必回行宫。孤不在的这几日,若有京都的最新情报,即刻报来,其余一应事务,暂时交由杜达、陆放决断。”
“是,殿下。”
季景辞安排好了行宫的一应事务,便带着虞方跟影书一路快马加鞭往南大营而去。
此一去,他是抱着一定要说服杜鲁明的心态去的,若是失败,东宫这一干人等,可能将全部随他陪葬,所以绝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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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发现巫蛊诅咒之后,晋安帝近日极为烦躁易怒,且日日噩梦不止精神不济,王院正跟周院丞想了诸多办法也没有用,被晋安帝骂了好几回了。
王院正倒是无所谓,一如既往研究病情配药,周院丞心思活络一点,他想他跟王院正都是这太医署的元老了,要说他们诊治不了的,说不定靠着野路子能有些效果,一时间他将目光放在了宋舟身上。
宋舟知道后爽快地应了下来,只是为了不打眼,她扮成男医官跟在了周院丞的身后,周院丞自是不想被别人抢了风头,宋舟做事不留名正合他心意,两人一拍即合。
晋安帝近日极为烦躁易怒,且因为休息不好,有些畏光怕风,朝明殿门窗便整日紧闭着,殿内的宫人也被他远远打发了,每日除了太医问诊,只李运隆跟少数内侍能进去伺候。
周院丞带了两个小医官随行,宋舟混在里面也不打眼,可惜周院丞看诊的时候他们不能靠近,只能在殿外候着。
虽然宋舟已经听周院丞说过晋安帝的病情,可是心里始终觉得奇怪,她向来不信神神怪怪的东西,可是自己跟季景辞能隔空相见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晋安帝是真的中邪了?
看着这门窗紧闭的朝明殿,宋舟还是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若诅咒真的有用,那章皇后肯定第一个就咒死自己跟季景辞了。
她心思转了转,决心一定要混进内殿亲自看看。
可是刚一走到门口,就被两个冷面侍卫给拦住了,宋舟只好小心解释道:“两位大哥,小医是周院丞的随侍,我家大人的针包掉了一副,小医担心大人可能会需要所以特意送过来。”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伸开手掌,示意宋舟给他,“你放这里吧,有需要我们递进去就是。”
宋舟没法,只得放了上去,这好不容易进了宫,却进不去朝明殿,她不甘心,可是也没办法,看这架势他们是不会让她进去了,还是只有从周院丞身上想办法,她忍了忍又退了回去。
听说章皇后跟齐王每日都会过来侍疾,要是被他们认出来就危险了。
眼见着周院丞进去好一会儿了,宋舟急得不行,他快出来了,这样的机会下次可没有了,她不能就这样跟着他出去。
她仔细瞧了瞧四周,跟身旁的小医官交代了几句去向,便偷偷往朝明殿后面而去。
她假装到处溜达的样子,终于在后殿拐角处发现了一名端着托盘速速走来的小内侍,那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九龙黄金盅,而这样的器物只有皇帝能用。
机会来了!
宋舟躲在廊柱下趁他走过时扣动手腕上的微型袖箭,袖箭里的银针沾了她特制的药粉,能让人暂时浑身无力,她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地上。
小内侍惊恐地望着宋舟,可是他别说尖叫反抗了,他连嘴巴都张不开,舌头也动不了了。
宋舟赶紧将他往后殿一处僻静处拖,还好这内侍瘦小,不然她得先累死在这。
这药管不了多久,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只能先找了个大立柜,将他外裳剥了锁在了里面。
“我不想杀人,这药只是让你暂时无法动弹,若你还想活命等药效过了就自己去找身衣服换上,这事儿就当没有,反之你若是嚷嚷出去,只怕也活不了。”
小内侍久在宫中混的,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无力地眨了下眼皮。
宋舟见他机灵,也不再废话,赶紧将衣服套在外面,戴了帽子,端了托盘便往前殿而去。
害怕被人认出来,她一路低着头,到了前殿门口,她有些犹豫是直接亮腰牌还是说话,她其实很是担心又被那两内侍拦下来。
可是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亲自进去看看的,她给自己打气,没想到这一次那两人竟然拦都未拦,看她挂着腰牌端着九龙黄金盅就直接放她进去了。
宋舟终于松了一口气。
甫一进殿,宋舟就发现不仅门窗紧闭,还熏着龙涎香,可是这样只让人觉得闷得慌,不知道晋安帝怎么受得了。
她端了托盘一路往里,发现周院丞正替晋安帝收着银针,而晋安帝背对着她,看不到面容,只一直能听见他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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