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医生也束手无策,他只能选择相信姜斐。
他没有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砚盯着一旁的时钟,不知多久,主卧的房门终于打开。
宋砚几乎立刻朝主卧走去:“奶奶怎么样……”
“睡了,别打扰老人了。”姜斐打断了他,顺势拦在门口,“眼睛应该没有大碍,不过我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百病皆除”技能自然也能解决眼疾,根本不需要再观察。
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宋砚朝主卧看了一眼,老人的脸色比起之前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好看了许多,因痛楚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正安静睡着。
他看了眼姜斐:“你怎么……”
“我不喜欢别人问的太清楚,”姜斐慢悠悠道,而后走到他面前,“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宋同学,你说,你答应我了?”
宋砚神色一紧,停顿好一会儿:“……只要你能救奶奶。”
“那就是答应我了,”姜斐低笑一声,她的视线刚好能看见他的喉结,以及紧绷的下颌,“以后,不准对我说‘不’。”
她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喷洒到近在咫尺的宋砚的喉结上。
宋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朝后退了退。
“不准退。”姜斐突然作声。
宋砚身躯一凝,垂在身侧的手屈辱地紧攥着,却还是停了脚步:“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
“第一个,”宋砚喉咙一紧,艰涩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不准第三个人知道。”
姜斐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宋砚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无力又不甘:“第二个要求,在我有能力偿还你后,我们的关系自动解除。”
姜斐笑了下,依旧点头答应:“说完了?”
“……嗯。”
“那好,”姜斐抬头,在狭窄的客厅,看着眼前对着她低头的男孩,“半夜被你叫起来,我饿了。”
宋砚一愣:“什么?”
“你去给我下碗鸡蛋面吧。”姜斐转身坐在沙发上,悠然看着他。
宋砚盯了她良久,最终转头走进厨房,开灶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他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面上还卧着一颗荷包蛋。
姜斐顺手拿过筷子,将荷包蛋夹到一旁的小碗中,推到宋砚面前:“我不喜欢吃鸡蛋。”
宋砚眉头微皱。
她亲自说的要吃鸡蛋面,却不吃鸡蛋。
“要不就扔了。”姜斐看了他一眼。
宋砚抿了抿唇,又拿来一双筷子安静地吃着荷包蛋。
他没有浪费的资本。
泛着热气的荷包蛋下肚,空荡冰凉的胃有些痉挛,此刻宋砚才惊觉自己从傍晚便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
吃完“夜宵”,姜斐站起身,又指了指沙发,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你睡在沙发吧。”
宋砚微微凝眉,看了眼狭窄的沙发,又看向她:“什么意思?”
姜斐则扫了眼他的次卧,沉思了两秒钟:“一起睡也行。”
宋砚目光一沉,似乎才明白过来她要睡在他的次卧:“……不知羞耻。”
说完便要起身。
姜斐却突然朝他靠近了些,宋砚将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坐了回去。
姜斐俯身望着他的眉眼:“我如果真的不知羞耻,你现在应该已经在你房间里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也在。”
宋砚一怔,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他的鼻下,他没和女生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生都带着这股诱人的香。
她的眼尾上扬,并不是乖巧的长相,反而……有些娇媚,又危险,似乎在明目张胆地提醒人:不要靠太近。
“嗯?”姜斐见他不语,越发朝他靠近了些。
宋砚飞快反应过来她刚刚那番话的意思,神情恼怒,脸色青红一片,绕过她站起身走进次卧,沉默着拿出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姜斐笑开,再没继续逗他,起身去了次卧。
宋砚的房间很整洁,被褥上也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床头上放着几本经济学书籍,姜斐随意翻了几页,便兴致缺缺地放了回去。
看来,宋砚这样的人,还真是天生的豪门子弟,哪怕如今落到贫民窟里,也阴差阳错地喜欢这种对未来有所帮助的东西。
忙了小半夜,姜斐再没多想,不多时便睡了去。
而此时,客厅。
宋砚身高修长,蜷在狭窄的沙发上,怔怔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即便已经一整天没休息,依旧睡不着。
才短短几天,他的命运似乎就发生了转变。
那些一个个将他拒之门外的工作、奶奶的病情、和姜斐之间这个夹杂着耻辱与愤恨的约定,发生的太过突然。
也让他知道了,如今的他有多无力与无能。
在意的人,他没办法给她陪伴;
亲人,他没办法保护;
就连养活自己的工作,都不能稳稳地抓在手里。
他知道姜斐的意思,她这样做,无非就是希望他远离阮糖。
姜斐喜欢沈放,为了沈放,连接近别人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
至于阮糖……
宋砚眉眼微垂,因为知道自己不配,所以从没接受过她的任何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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