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离开的,是吗?”季微像是要拼命地求证一样,手上的力气越发的重,恨不得将他拥入自己的骨血中。
他总觉得,她会消失,越临近婚期,他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尤其今天,她碰见了顾曦。
姜斐的回应,只是懒懒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不是。
不过是顾曦那儿还有她的一丁点好感度罢了。
……
婚期这天,大都市的天气竟然罕有地放晴了。
婚礼是在室外进行的。
一座古现代的城堡,一片草坪,几架全息摄像机。
富丽堂皇的排场,豪华至极。
宾客并不多,悠扬的钢琴曲弥漫在整个场地。
数以千计的白鸽放飞后,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不是姜斐第一次穿婚纱,穿起来自然驾轻就熟,伴着结婚进行曲缓缓走向季微。
季微也在看着她,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无数的喜悦与莫名的惶恐挤压在他的体内,惹得他眼眶微红。
直到她走上前来,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手中,他高高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些许。
无人听见的地方,他低声道:“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他不知道姜斐有没有听见,只是,他看见她轻轻笑了下,笑容格外娇媚,却让人觉得遥远。
季微牵着她的手的力道不觉大了些。
二人走到城堡前的礼台,听着司仪在宣读着誓言,季微郑重的应下“我愿意”,也是在姜斐启唇的时候,婚礼的出口处一阵骚乱。
不多不少,时间刚刚好。
打扰的很刻意。
季微紧绷的身躯一颤,几乎瞬间看向姜斐。
姜斐却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一样,转头看去。
婚礼出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抬着一个罩着白纱的物件走了过来,放在礼台下:“姜小姐,这是顾先生送您的礼物。”
男人说完,将白纱掀落。
顾曦送来的,是一架钢琴。
那架他曾放在琴房中独自弹奏的钢琴。
漆黑如玉的琴面,在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姜斐半眯双眸,下秒准确地朝不远处望去。
草坪的尽头,一处山坡上,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不同的是,以往整齐的领带,变成了领结。
像极了……婚服。
季微慌乱地抓着姜斐的手,生怕她反悔一般。
姜斐默了默,看向台下的男人:“你告诉他……”
她说着,抬头重新看向顾曦,“就送到这里吧。”
话落,她转过身,看着季微。
不远处。
顾曦站在光下,看着前方刺眼的婚礼。
特意换了与她相配的衣服,她只随意看了一眼。
钢琴。
他和姜斐的三个吻,都与钢琴有关。
他们一切的暧昧与美好,他送给了她。
她似乎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他是不喜欢她的那句话的,因为她说完后,便转移了目光,笑着和季微说着话。
送钢琴的人回来了,小心翼翼地道:“顾先生,姜小姐说……”
顾曦没有说话。
那人继续道:“姜小姐说,‘就送到这里吧’。”
顾曦的身躯一颤。
他很清楚,她说的不是钢琴,而是他。
她以为,他是来送她嫁人的吗?
顾曦讽笑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一对璧影,手轻抚着手腕上的金属骨骼,就像姜斐曾千万次抚摸的那般。
当司仪再一次询问姜斐“你愿意吗”时,当穿着圣洁婚纱的姜斐轻轻点头说“我愿意”时,顾曦清楚地听见自己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彻底崩断。
他缓缓转身,走向身后不远处的轿车,再回来时,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把手枪。
曾经,在角斗场,失控的野兽会被射杀,自然不是为了保护他这样的人,而是怕惊到那些贵族们。
可后来,当那些人发现,失控的野兽更凶猛时,他们的乐趣便越发放纵了。
他们会故意射中野兽的非致命处以刺激它的兽性,看着无数他这样的人,被撕咬,被摔打。
他是从那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他的手上沾满了血,如今不介意再多沾一点儿。
顾曦看着礼台,看着正要亲吻的新娘与新郎,心中涌现出无数的戾气。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不断地蛊惑着。
杀了他,姜斐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顾曦缓缓举起手枪,对准季微的心脏,可下秒,在看见姜斐唇角的笑时一顿,竭力克制着心里汹涌的兽性,手枪最终缓缓移向季微的肩头。
杀了季微,姜斐会怕他,恨他。
他不想要这些。
伤了他,就没有这场婚礼了。
□□如子弹一般,飞速而无声地射出。
顾曦平静地将手枪扔到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可下秒,他猛地睁大双眸,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心!”女人的惊呼传来。
而后,娇弱的新娘用力将新郎推到一旁,而那只本该射向新郎肩头的弹头,像是被生生变了方向,刺入新娘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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