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似的呻吟声揪心至极,风红缨不敢再动了,双手窟成圈,半弓着身子。
“叔,你去赶车过来。”
风红缨咬着牙,话语中带出丝丝哭音:“我腾不出手,一动他就疼,就这样吧,我抱着,没事的。”
庄沙水愁眉‘哎’了声。
风红缨努力跑平稳,尽量不牵扯小孩肚子上的伤口。
即便是这样,怀中小孩依旧疼得呜咽。
小孩的呼吸太浅了,此刻风红缨巴不得小孩能叫大声点,至少可以证明小孩的生命体征比较强,可现在呢……
她双手托着的部分湿哒哒的,那是血,一个小孩能有多少血?眼下血流如注……
此时赶到草垛边的刁兴华看到干燥草垛上黏糊糊的那抹红,当即脚一崴噗通跪地,双眼目眦欲裂。
“啊——”
男人仰头撕嚎,声音凄厉。
来不及去找康天工报仇,男人泪水糊满脸,踉跄起身追着风红缨而去。
男人的叫喊惹来不少村民前来看热闹,触及草垛上湿淋淋的血花,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刁家小子人呢?”
“他不会被狼咬了吧?”
第一目击者瘫坐在草垛不远处,双目失神,被家人扇了一巴掌才逐渐苏醒。
“你咋啦?”
女人嘴唇发颤,张张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
大概是吓破了胆,眼睛不敢往草垛上看,只一味用手指着草垛。
“血,血,好多血——”
“血我们看到了,刁家小豆子呢?这血是他的?”
女人脖子僵硬,点不了头,嘴巴张得大大的,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
“吓魔障了吧?快快,掐她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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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草垛边乱成麻,马车上,几人大气不敢出。
风红缨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圈抱着孩子,几十斤的重量压在她的手腕上,沉甸甸的。
咬紧牙关,如瀑的汗水浸湿了女孩后背,女孩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晃动,手中托着的小孩却安稳如在地面。
刁兴华一个莽汉哭得肩膀一耸一耸,他想将孩子接过来,可孩子疼得动弹不得,动一下就流血。
他没眼前女同志手稳的功夫,眼下马车跑得飞快,颠簸之中一个不稳将孩子甩出去都有可能。
“小风同志,我给您擦擦汗。”刁兴华收起之前的大呼小叫,见风红缨热得汗水流进了脖颈,刁兴华哽咽一声,掏遍浑身上下也没摸出半块干净的帕子。
“我包里有。”
马车里闷得人心发慌,风红缨既要随时和马车的颠簸方向保持一致,从而使得小孩不难受,还要拼命忍着双臂传出来的酸胀感。
刁兴华忙去拆风红缨肩上的背包,找出帕子,刁兴华不停地给自己催眠,叫自己不去看儿子,可给风红缨擦汗的间隙,刁兴华视线还是忍不住瞟向昏睡的儿子。
看一眼刁兴华心就揪一分。
马车停靠到市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医生快速的将小豆子抱到担架上,这边风红缨撑不住了,双脚软绵,一股脑栽倒在地。
庄沙水把女人拖到阴凉处,取下腰间戴着的水壶,一低头,发现风红缨双手已经没力气去接水壶。
喂了点水,风红缨幽幽睁开眼,肚子巨疼,想来是热到中暑了。
“庄老叔……”风红缨热得嗓子冒烟,“小孩咋样了?”
庄沙水搀着浑身卸掉力气的风红缨往医院里走,边走边说。
“情况不容乐观,小豆子流得血太多了,遭天杀的狗东西,残害了小豆子还将他抛在干草垛上暴晒,小娃娃哪里经受的住?”
风红缨坐到椅子上,望着跪在手术室外的刁兴华,咬住下唇角,低声问:“应该没大问题吧?”
她发现小孩子时,小孩趴在草垛上,后腹部开了一个深可见肉的大血口,鲜血潺潺往外流淌,打湿了周围的草垛和沙土。
庄沙水沉沉叹气:“活生生丢了肾,能咋好?”
风红缨心咯噔一下,手中的水壶没抓稳,啪叽掉落在地。
顾不上去捡水壶,下一秒,风红缨猛地往外跑。
“尧里——”
她走得太匆忙,忘了小尧里没跟过来。
小豆子被扔在草垛时,后腹上的伤口鲜血正红,可见将小豆子丢弃在那的人还没走远。
往医院赶的路上,她一直以为小豆子是被仇家害的,可越想越不对劲,听到庄沙水说小豆子丢了肾脏,风红缨蓦然想起她在和平年代听过的一桩惊天大案。
——杀人获取器官卖钱。
尧里和小豆子一般大,如果那个犯罪团伙还没走远,那尧里岂不是……
双脚打颤,从手术室到一样门口这条道上,心急如焚的风红缨愣是摔了不下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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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姐!”
医院门口,小尧里麻利的从小毛背上爬下来。
风红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尧里身边。
“你咋过来了?谁带你来的?”
尧里龇着牙:“小毛跟着马车来的,小毛可厉害了。”
风红缨松了口气,感恩的摸摸小毛的长脑袋,驼峰处挂了好几壶水,是从系统深潭里打来的,小毛非常喜欢喝。
取下两壶,一壶给尧里,另外一壶用来喂小毛。
小毛软软的大厚嘴唇张开,伸出带着肉刺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舔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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