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声音被暴雨悉数淹没。
逃命路上,有些人只顾自己,两耳一闭,压根听不见风红缨的劝阻。
望着一堆人不听劝阻直直往桥上冲,屈正修气得脏话连篇,双手扶住桥栏爬上桥身。
“牧三,周六,你们跟我去桥上,其余人继续在水里呆着,随时注意游客坠湖!”
浮在水中的风红缨说了声‘收到’,边往人堆附近游。
屈正修拔出腰间的扩音器,厉声冲对面的人冲:“我看谁还抢着跑,都不要命了吗?”
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震得桥上的人不由自主停下胡乱蹬踢的脚步。
几个挤在前边的男人们被屈正修呵斥的脸发红,愣是不敢再动。
“一个一个来!”屈正修扶着树干,将救生绳甩向人群。
“妇女儿童优先,怕水的赶紧举手!”
暴雨下得越发张狂,山上的气温低,大风这么一吹,岸上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有胆子小的压根就不敢往奔涌的湖里张望。
风红缨游到对岸,摘下头顶的强光手电筒扫向众多惶恐不安的游客,重复屈正修的话。
“哪些人怕水,举手!”
人群中举手的人至少有三四十人,男女皆有。
风红缨戴上手电筒,麻利的从腰间小背包拆出一个东西,撕破后立马鼓了起来。
这些小玩意是原身在网上淘的,是一次性救生衣。
她上山前往包里塞了几小袋,够这些人穿。
分发下去后,风红缨让这些人手牵手。
“千万不要松开,知道吗?”
前排穿上救生衣的孩子们极为懂事的点头。
风红缨再次跳进湖里,踩着桥身栏杆冲岸上招手。
“你们现在可以下来了,都别怕,拉着绳子手牵手,不会掉下去的。”
话是这么说,牧三等人依然不放心,学风红缨踩到栏杆上。
本市消防先锋队在选拔队员时有严格的身高要求,好比女消防员不低于一七五,男不低于一八三,纵是如此,他们几人踩上栏杆后,下半身却都没入水中看不到影子。
风红缨比他们要矮一点,水线升到了她的腰部,今晚穿的救援服是背带裤,好家伙,冰冷的湖水将她两个裤管灌得满摇摇。
“小风!”牧三朝风红缨伸出手。
水下的几人自发分成两队,用他们的双臂在桥身两侧搭起肉身栏杆。
风红缨抹掉脸上的雨水,伸手拉住牧三的手。
有了‘栏杆’,又有救生服在身,行走在桥上的游客莫名心安起来。
“我也来——”
之前抢着要往对岸跑的一个男人见风红缨一个女人咬牙坚守在岗位,不由羞愧,扑通跳下水,抓住风红缨另外一只手。
“加我一个……”
“我水性好……”
越来越多的人跳下水,不多时湍急的河水愣是被众人的肉身墙堵的放缓了流速。
几个带孩子的妈妈一边走一边感激地说谢谢。
整个过程没有争吵,大家很安静。
没了之前的争吵,众人有条不紊地在屈正修的带领下淌过湖水来到对岸。
等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先锋队九名成员已经成功将山上所有的游客疏散到了山脚。
警笛声呼啸而过,一波又一波受困人员离开了西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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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过后,确定山上无人后,先锋队才离开。
风红缨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消防车上,闭着眼接通对话。
“喂?”
对面传来孙鱼的暴躁声。
“喂什么喂,你去哪了?我从七点打到现在,你别告诉我你七点就睡了,没睡赶紧来医院!”
“喂,喂?”
电话挂断了。
风红缨睁开疲倦的双眼,忽而脑中闪过一道光。
“去哪?”
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屈正修睁开眼,侧头看向准备猫腰离开座位的风红缨。
风红缨捂着嘴小声道:“不好意思屈队,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车厢内其他队员累的一上车就睡了过去,此刻鼾声比外边的雷声还要响。
屈正修摇头,重复道:“你要去哪?”
他知道女人刚接了电话,难道电话那头是她那个出轨老公?
不是说离婚吗?怎么一听那个男人的电话就急匆匆的要下车?
风红缨指指医院方向。
“报告屈队,我想明天请半天假,刚才孙鱼找我,孙鱼您认识吧?在市医工作的孙鱼……”
还没说完,屈正修就打断风红缨。
“去吧,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风红缨竖起双指抵在太阳穴处冲屈正修狡黠一笑。
“谢谢屈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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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司机,风红缨半道从消防车上下来,在路边等了好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嘿,你不是那谁吗?!”司机小李扭头冲风红缨笑。
“美女英勇无畏啊~我还以为你去酒吧是因为……没想到你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风红缨瞥了眼司机,这才发现拉她的竟然是白天那个司机。
“我身上有点湿,不碍事吧?”风红缨指了指后座。
司机小李无所谓:“没事,你只管坐上来。”
风红缨感激不尽,刚才路过的司机见她下半身被暴雨打湿,为了车上的卫生,都不愿意拉她去医院,唯独这个司机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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