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山知晓风红缨即将要画出儿子二十年后的样子,当场激动的呼吸急促。
“放轻松。”
风红缨笑笑:“蒋大哥,你脸部肌肉太僵了。”
蒋三山冒汗的手使劲在破洞裤上来回擦,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蒋三山才从激动中缓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风红缨手中的铅笔仿佛注入了神明的灵魂,三刻钟后,风红缨终于放下了笔。
蒋三山忐忑地问:“警察同志,我能站起来了吗?”
他想看一眼儿子现在的长相。
望着白纸上绘画出的年轻人,围观的南屏,以及画手风红缨都陷入了沉思。
上面的人和她们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太像了!
小玥歪着头端详,脆生生地说:“我认识画上的哥哥!”
“什么?”
蒋三山精神大振,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拿起画纸。
望着纸上俊俏非凡的年轻人,蒋三山瞬间模糊了视线。
“小朋友,你刚说你认识画上的人?”
小玥重重嗯了声。
“他在哪?”
蒋三山开心地手舞足蹈,拉着小玥的胳膊语无伦次道:“你在哪见到他的,快带我去好不好?”
小玥讨厌陌生人和自己有身体接触,皱着眉不搭理蒋三山。
蒋三山诉求无望,只能找风红缨。
“警察同志,您赶紧帮我问问这个小孩,他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他——”
风红缨踌躇了下,道:“我也知道。”
蒋三山:“真的?!”
“那还等什么?带我去见他啊!”
风红缨欲言又止:“蒋大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蒋三山僵住。
“他怎么了?残了?还是病了?没事,不管他是残是病我都要……”
风红缨摇头。
“那人和我同村,今年刚好二十岁,但他不残不病,相反,生活在富贵人家,虽然没有继续读书,但养他的那家人就他一个儿子,他这辈子吃穿不愁,且有富余……”
就目前看来,莫惊春极有可能就是蒋三山丢失二十年的儿子。
不过这一切得去医院进行DNA比对后方能下最后的定论。
风红缨的一番话令蒋三山陷入了怔楞中。
原来儿子并没有受苦,他在养父母家过得相当好。
嗫嚅了下嘴巴,蒋三山艰难地开口。
“我、我还是想见见他……”
苦寻儿子二十载,没道理止在这临门一脚处。
风红缨和南屏相视一眼,两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这次相认的be结局。
果然。
得知蒋三山也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莫惊春面无表情地将蒋三山关在了大门外。
蒋三山跪地大哭,求莫惊春跟他去医院做个DNA比对,莫惊春不为所动。
南屏:“珍珠,你进去劝劝。”
莫惊春的年龄和样貌都对上了,不管莫惊选不选择和蒋三山相认,总得让蒋三山心里有个底。
南屏同样是失孤父母,十分能理解蒋三山此刻的心情。
倘若两人不做DNA,南屏觉得蒋三山可能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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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爹涉嫌收买被拐儿童罪,按照刑法规定,莫老爹将要面临的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半个月前,莫老爹戴上银手镯进了监狱。
而就在昨天,莫惊春进监狱探视了莫老爹。
在这种情况下,莫惊春很难接受蒋三山。
风红缨没强求莫惊春跟蒋三山立马去医院,而是道:“小莫,不如你问问莫叔的意见?”
莫惊春狠狠抹泪:“我不问,我就一个阿爸,我的家就在春鎏寨——”
“小莫。”
风红缨打断莫惊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了再决定去不去医院可好?”
拿出来的是蒋三山的日记本。
蒋三山的文化并不高,起初日记本上的字很多都是错别字,字体歪歪扭扭,不会写的字则用画画来代替。
翻到最末页,上面的字有了大变化,字体也端正了不少。
风红缨:“这是蒋大哥二十六岁那年写的日记,也就是出来找儿子的第一年。”
“行走在外,他担心自己某天忘了儿子多大岁数,所以他每天都写日记,一年一本,你手上这本是第一本。”
学渣·莫惊春嘴角往下压,淡淡道:“字还没我写得好……”
上面记载的内容也很无趣。
风红缨:“那你再看看这本。”
拿出来的是今年的日记本。
上面的字写得浑劲有力,然而内容读起来却让人窒息无比。
才翻了几页,扑面而来的全是蒋三山的绝望情绪。
透过文字,莫惊春看到了一个在百念皆灰中寻求希望的老父亲。
老父亲听说西边有儿子的消息,立马不辞辛苦前往。
可结果呢。
老父亲长途奔波数月,到头来儿子没寻到,身上的钱财全被骗光。
老父亲气啊,可又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老父亲含恨拿着笔写下了不知道第几次被骗经历。
翻过一页,日期突然往后跳了一个月。
莫惊春心颤了下,难道蒋三山中途放弃找儿子了?
再翻,是满满的一页字。
蒋三山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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