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们人多势众,可不怕打手们的威吓。
“这就是黑作坊!”
人群中一个男人气不过大吼:“凭什么赶我们下山?你们寨子立黑作坊还有理了?”
立马有人附和:“就是,赶我们走是吧?行,我这就报警!”
能有闲心和时间来寨子赏花的人当然不缺钱,不少人不仅带了昂贵的相机,腰间还别的这两年才时髦起来的bb机。
见游客开始呼号,打手们急了,争相恐后地去夺游客们手中的bb机。
“艹!”
不知是哪个靓仔气得口蹦国粹之语。
“你竟然敢砸老子的bb机?!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吗?四千五!靠,赔钱!”
望着被打手踩烂的bb机,靓仔拳头硬了,咬牙拎起打手的衣领狠狠殴打了下去。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乱麻。
趁着大乱,风红缨和李、何二人赶紧跑进屋。
才踏进门槛,守在门口没力气爬出去的干瘦男人一把抱住风红缨的大腿,哆嗦着嘴唇哀求。
“救救我,求求你,救我出去——”
男人瘦得皮包骨头,是在场少有手脚齐全的人。
但那又怎样,男人太饿了,饿得和风红缨说话都喘气不停。
风红缨蹲下身抱起男人。
男人个头不矮,然而抱在怀里的分量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别怕。”
风红缨将男人轻轻放置到椅子上坐好,形容枯槁的男人下意识地拽住风红缨的衣袖。
“我会救你出去的。”
望着男人因为瘦弱而凸起的双眸,风红缨认真的沉声道:“相信我。”
男人的手很快松了下来。
他该相信风红缨吗?不知道,但他已经没力气去抓风红缨的衣袖了。
他是出来打工的农民,一下火车就被大巴车拉到了这里。
本以为能靠力气挣钱养家,不成想这里竟然是制毒的魔窟。
他死活不从,寨子里的人就故意饿着他。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饿了快半个月,每天进肚的东西除了水还是水。
倘若再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然而就在这时,关了他数月的大门被人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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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这里又是青郁寨的地盘,风红缨想凭一己之力拯救这些人根本无从下手。
小李守在门外望风,趁着寨子里的人还没赶过来,小李急急催促风红缨。
“珍珠,赶紧拍,能拍多少是多少。”
这些照片都将会成为呈堂公证。
风红缨抿了下嘴角,快速的将脖子上的相机交给小何。
“何姐,你来拍。”
小何微楞,见风红缨弯着腰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小何奇道:“珍珠,你在找什么?”
风红缨:“罂粟制品。”
小何:“!!”
信息量太过庞大,小何惊得差点丢掉了手中的相机。
翻遍了柜子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后,风红缨直起腰问瘫在地上的一众残疾人。
“你们做的东西呢?”
从进来时她就觉得蹊跷,除了刚才那个男人,屋里被关的残疾人没有一个向她发出过求救信号。
这些人难道已经和油寨的毒贩同流合污了?
目光梭巡到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风红缨重复道:“东西呢?”
男人缺了条腿,但裸露在外的手臂十分健硕,看的出来男人在这生活的相当不错,除了不能行走……
男人不停地打量着风红缨,摇着头装傻充愣。
“啥子东西?我啥都不知道……”
风红缨拧起眉头。
她大老远就闻到味了,这些锁在屋里制毒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东西是什么?!
“珍珠,小何,我们得走了……”
门口放风的小李焦急地伸着脖子望着外边。
“西边来了不少抄着家伙的村民,再不走,咱们仨怕是要折在这。”
“走走走——”
小何收起相机,拉着风红缨就往外跑。
风红缨有些不甘心没找到毒品,可不走不行。
“同志,你别丢下我哇!”
被风红缨放置在椅子上的男人一声急呼,两根竹竿子似的瘦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男人起白皮的嘴唇嗫嚅了下,对着风红缨伸出手。
“求求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珍珠!”
已经跑出大门的小李再次呐喊:“搞快点,别磨蹭了。”
风红缨视线扫了扫男人完好无损的双腿,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她今天不将这人救出去,只怕下次再见面,这人大概会和屋里这些人一样。
四肢不全,然后沦为油寨制毒贩毒团伙的走狗之一……
亦或是被残害的只剩一具骷髅。
思及此,风红缨一把捞起男人轻飘飘的身子。
男人太瘦了,身上的骨头铬得风红缨难受。
纵是如此,风红缨也没有放下男人,而是扛着男人一路狂奔出屋。
见男人被风红缨抱了出去,屋里不少人眼红的滴血。
他们也想跨出这栋囚禁他们数年的‘牢房’,但他们又舍不得油寨许诺给他们的巨款……
就这样,一群人错过了最佳的求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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