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相仿的她时常被傅家大奶奶拿出来和大小姐比较。
有一段时日她尤为的讨厌大小姐。
同样是庶女,凭什么风红缨能一跃成为风家的掌权者,而她却要去给风成学做小?
直到那一年在风家大院看到以雷霆手段分家的风红缨后,傅霜华默了。
她是在读了几年书,喝了几口洋墨水,但她远远没有风红缨为人处世的魄力。
后来离开风家独自外出闯荡的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张扬明媚的女人。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配站到风红缨身边?
摸了摸脸颊上的刀疤,风红缨笑地回应傅霜华。
“现如今敌军狼狈而退,国泰平安,我不觉得日子苦。”
瞧出风红缨不太想继续聊婚姻话题,傅霜华转而道:“隔壁那个收容院是大小姐开的么?”
风红缨点头。
傅霜华开玩笑:“我和我先生都没孩子养老送终,也不知过些年老了能否回大小姐的收容院歇歇脚?”
风红缨:“你要是来,当然欢迎。”
傅霜华:“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傅霜华后来嫁的丈夫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和风红缨一直保持书信来往的傅霜华偶然发现精通算术的丈夫总是算错账。
心里发慌的傅霜华忙将丈夫记忆力逐渐衰退的事告知给了风红缨。
风红缨立马将傅霜华夫妻接到收容院,在那里,风红缨带着风家侄子侄女促成了华国第一起老年痴呆症被成功预防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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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霜华走后没多久,风成学承受不住晚年被迫离婚的打击去世了。
风红缨给了风成学体面,安排风成学的几个孩子给风成学送行。
葬礼结束后,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奢云城传开。
有人说风红缨脸被毁,一把年纪还没成家是因为报应。
“我欺压风家男人不得好死?”
正在记录乞丐老人们身体数据的风红缨听到这话冷了面色。
一旁跟着记录的关顺子气愤道:“肯定是二少爷和三少爷造的谣,师父,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们一顿?”
二少爷、三少爷和风成学是三胞胎,但比风成学要有心机。
风红缨哼了声。
“打一顿太便宜他们了。”
风红缨直接停了他们每月从百草堂拿的供养,没有钱,这群白眼狼迟早会腆着脸皮求她。
果不其然,又是道歉又是赔罪,可惜风红缨已然不打算原谅。
麻利整顿完家事的风红缨成了奢云城谁也不敢看轻的女中豪杰。
不多时,坊间茶楼出了不少以风红缨为士角的戏折子、画本子。
奢云城的百姓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哼两句,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风家大小姐是个厉害人物。
毁容了又如何?年纪大了又如何?
一点都不耽误男人们痴迷大小姐。
以至于陈岁站在百草堂门外张望时,路过的老百姓嘿了声。
“您也是来求娶大小姐的?”
陈岁羞赧,忙摆手。
“我不是。”
换做年轻时,他会立马点头,但现在不行了,他老了,腿还断了一条。
老百姓稀奇的上下打量陈岁。
天下男人谁不想成为大小姐的幕僚之滨?这人竟然说不……
男人五十岁上下,拄着拐杖,一身朴素的长衫立在那宛若一株独立山巅的翠色松柏,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容小觑的血煞之气。
老百姓吞了下口水:“您是?”
陈岁颠了颠背上包裹,憨笑道:“我是来投奔这家大小姐的。”
老百姓指了指隔壁:“那你得去收容院。”
“收容院?”
陈岁看向隔壁。
此时风红缨刚好带着老人们从城外跑步回来,乍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岁,风红缨擦擦眼。
“小岁?”
陈岁放下肩上的包裹,站在那张开双臂,笑看向风红缨。
“大小姐,我来赴二十年之约——”
风红缨迎上去给了陈岁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在信中早已得知风红缨脸上受了重创,但亲眼见到,陈岁还是吓了一大跳。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风红缨道:“你的腿怎么了?”
陈岁一向报喜不报忧,腿伤的事风红缨直到现在才知道。
摸了把陈岁的裤脚,空的。
风红缨愣住。
陈岁嗐了声,试图用笑声掩饰自己的辛酸。
“几年前不小心被爆弹炸进了冰窟,您在北方待过,应该知道那边的冬天有多冷……”
风红缨看了眼陈岁断肢的横截面,新长出来的粉肉还带着血丝。
“你带假肢了?”
风红缨摸了摸腿上绑过假肢的痕迹。
坐在太师椅上的陈岁没想到自己此生和风红缨最近的距离竟然是眼前这幅场面。
“对,军医配的,但走路膈得疼,我这人最怕疼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拄拐。”
风红缨将陈岁的裤腿放下,望着面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风红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年鹦哥岭保卫战打响后,陈岁有个好兄弟的腿被炸断了,风红缨用中草药将其断腿做成了木乃伊标本。
当年的陈岁伤心不已,为了好兄弟的后半辈子着想,陈岁托她问寇清瑶有关西医做假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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