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人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远远看到双方兵马汇集,脸上浮现笑容,“且看你们诸多算计,今日是不是依然能得意。”
谁人得意,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有些小人之计,他以为自己绝顶聪明,早为人识破。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雍州兵马和梁州兵马把我们团团包围。将军,将军让陛下快撤,走水路。”得意的人,欢喜不过片刻,已然收到最让他不愿意接受的坏消息。
“什么?”以为胜券在握,定能来个瓮中捉鳖,竟然被人识破他们的计策了吗?
韩靖急忙往前迈了几步,不远处确实可以听到一阵厮杀声,这些人,黑夜中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究竟是不是扬州兵马,韩靖一时无法辨别。
“陛下,将军领兵在前对抗,可是将军也撑不了多久,陛下,快走。”以兵马而论,受两方夹击的扬州不及,若不是有一个曲昆,扬州早已失守。
撑到如今,是他们亲自打开了城门,计在关门打狗。
始料未及,他们以为挑拨离间成功,演的一场好戏,能让人心浮动,更能让人为争功而迷失心志;实则他的盘算早已为人识破。
雍州兵马也罢,梁州兵马也好,不过是顺势而为,一举拿下扬州,更要取他项上人头罢了。
韩靖比谁都清楚,扬州一直都在硬撑,撑到了现在,最后挺而走险,为的只是争一个生机,或许极有可能,这一次能成功,他可以翻身!
现实狠狠地抽他一记耳光,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聪明,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
韩靖已经知道雍州方面领兵前来的是何人,也明白,倘若落入他们手中,他将是什么下场!
眼孔睁大,韩靖吩咐道:“快,去和皇后诸王会合。”
事到如今,濒临生死之际,韩靖忘不掉妻儿,亦清楚,他必须要护他们。
“陛下,皇后,诸王遇袭,正往陛下奔来。”然而,扬州一破,他们所谓的良策不过如此,必有人想投奔雍州,这总是需要礼物的,莫忧母子便是最好的礼物。
韩靖这个时候不仅要顾及自身,更要考虑他的妻儿。
“快走。”韩靖闻之不再迟疑,立刻下令身后的人马去迎莫忧他们。
偏在这个时候,一人将剑架在韩靖的脖子上,“我劝陛下最好别动。”
韩靖急于往前冲,焉能料及在他身边竟然有意图对他不利之人。
“无怨,你这是做什么?”剑被架上脖子,韩靖岂敢不重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陛下,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何取名无怨吗?”挟持韩靖的是一位30来岁的人,此人更是内侍打扮,说话有些尖锐,颇是刺耳。
这样的人阴冷的望着韩靖,渗着毒!
韩靖一滞,无怨并不以为韩靖会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因此,冷笑地道:“无怨,是我提醒自己,忘记所有的怨恨,留在你的身边,对你忠心耿耿,如此,我才有可能报仇。”
“我与你有何仇怨?”韩靖脑子飞转,何尝不是在想,他与眼前的人究竟有多少的恩怨,让一个人成不内侍蛰伏在他身边十几年,只为报仇血恨?
“容我提醒陛下,十几年前,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果真你都忘了?”无怨问起,但他知道,作恶多端的人,根本不可能记住死在他手里的人。
死亡,在韩靖看来,人死了代表结束,再无资格让他记起。
“或许我可以这样直接提醒你,当初你为了跟萧家争权,怎么伙同你的皇后姐姐,害得我姐姐不堪受辱而死,灭我满门。”无怨满眼都是恨意,都是立刻杀了韩靖的恨。
“你是欧阳家的人。”有些事,随时间流逝或许会忘记,但于韩靖而言,那不仅仅是杀了作对的人,更是让萧家明白一个道理,敢跟他们萧家一体,同韩家作对的人,那就是下场。
一切,不仅仅表现他的能力,更是他的功勋。一次又一次将萧家人踩在底下,证明他比萧家人更有能力的一桩桩事,他一生引以为荣。
无怨掷地有声地道:“不错,我是欧阳家的人。这些年,我无一天不在想,该怎么让你尝尝我经历过的一切,叫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要让你成为一个内侍,生不如死。”
言及于此,无怨突然一刀刺向韩靖的下腹,韩靖大惊失色要避,一旁的侍卫早就警惕,然事发太过突然,又是这样一个素来以命相护于韩靖的人。
说话的功夫,叫人都反应过来,在无怨刺向韩靖的时候,有那眼明手快的人拦了一记,剑虽刺入韩靖的身体,韩靖闷哼一声,并未完全没入。
韩靖狠心地后退,避开剑锋,侍卫皆冲上来,兵分两路,一路拦下无怨,一路迅速将韩靖护住。
“郎君。”此时一道声音传来,韩靖小腹处血流不止,闻声抬头,正欲安抚冲来的人,于此刻,箭划空而来,方向正是他最想庇护的人。
“趴下!”韩靖目眦欲裂,惊恐失措往前冲来,朝莫忧和两个跑来的孩子大喊。
可莫忧也罢,身旁的孩子也好,都未反应过来他喊的什么,直到箭刺入两个孩子的身体,那尚年幼的孩子血溅倒地,世界似乎突然停止......
“啊!”反应过来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意识到原本鲜活的两个孩子已无气息,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