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萧宁看雍州的来信,连着看了好几回,这样不确定的模样,身旁的人甚少见。以为雍州出了什么大事,才让萧宁如此忧心,是以唤一声。
“好消息,只是没想到这一回连阿婆都出手了。”萧宁大致那么一说,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程永宜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小娘子,欧阳先生说,可以确定了。”
这句话的意思,萧宁一直都在等这句话,现在终于等到,脸上露出了笑容,“好。”
在扬州待了这些日子的人,随着女子出仕为官一事,不再为世人所不能容,接下来萧宁等着新任的扬州刺史上任,就该回雍州了。
临行之前,萧宁最想解决那一个祸害。萧宁早早的抛下了鱼饵,对方也已经上钩,只是差那么临门一脚,对方就是不曾露出马脚。
萧宁一直以为急切的该是另一个人,而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对方必会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终于让萧宁等到了。
赞着一声好,萧宁已经起身往外走去。
程永宜紧跟在萧宁身后,不离其左右。
“发现那一位身边的暗卫不少,欧阳先生认出其中的暗卫,正是当年他父亲所用的暗卫。”萧宁纵然不问欧阳齐用什么办法找到人,程永宜却体贴的解释。
“仅此而已?”欧阳齐这些日子一直盯着人,从未轻下定论。是以萧宁才有此一问。
“还有一块玉佩,那是当年姓韩之人,特意为他打造的玉佩,世上独一无二的玉佩。”程永宜赶紧补充。
萧宁没有再问,而是赶往向往所。
这时候的向往所,黑衣玄甲团团包围,萧宁走入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的血。
“打起来了?”向往所都是老弱妇孺,在这里头打起来,还见了血,不定怎么吓坏人了。
“暗卫突然反击,想杀欧阳先生,是以欧阳先生将他们一招毙命,一个不留。”一旁的黑衣玄甲赶紧解释。
萧宁注意到,所有的门窗紧紧关闭,往日总喜欢在外头跑跑跳跳,老人也好,孩子也罢,全都回了屋。
这样也好。有些事该处置就得处置,但也不该惊扰了其他人。
“人在休息?”萧宁停下了,等着人带路。
程永宜赶紧往前,代为引路。
进了一间空旷明亮的房间,而在房间内住着三个孩子,几乎都是一样的特征,脸被刮花了,右手掌被切断。
欧阳齐此刻坐在一个孩子的床前,那孩子浑身都在发抖,缩在一个角落里,警惕的望着欧阳齐。
“小娘子。”见萧宁走来,纵然是欧阳齐,也在这一刻站了起来见礼。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原本恐惧无比的孩子,这一刻忽然朝萧宁冲了过来。护卫在萧宁身边的人待要出手,萧宁却拦下了。
那一个孩子站在萧宁的面前,泪如雨下的道:“我不是,那不是我。”
本以为会冲向萧宁的人,却在萧宁的面前站定不动,让一群警惕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你,不用怕。”萧宁低头看着男孩,比她矮了半截的孩子昂起头,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萧宁伸出手,摸过男孩的头,朝他露出了笑容。
“小娘子。”欧阳齐唤了一声,萧宁又摸了摸男孩的脸,“没你什么事了,回去歇着吧。”
男孩畏惧的往萧宁的身边缩了缩,欧阳齐又唤了一声小娘子。
萧宁冲欧阳齐道:“不管是暗卫还是玉佩,若是有人得令,将这些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放到别人的身上,让我们以为抓到了真正的韩潜,实则有人躲在暗处,正偷偷的看着我们笑话。”
“是以我用了排除法,一个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一个个剔除掉,最没有嫌疑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韩潜。”欧阳齐很欢喜,萧宁能想到这一点,并不只看表面技俩,而不考虑这其中运作的可能。
几乎同一时间,欧阳齐和萧宁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安静似是备受打击,伤痛无比的角落男孩身上。
那个孩子会发脾气,会咬人。
怎么看这一个孩子也是因为经历了毁容,断手,无法承受痛苦的孩子,这不应该是一个自幼被当做继承人训练,隐忍而聪慧的世家子弟该有的表现。
不得不说,擅长伪装的人,到最后会连自己是谁都完全忘记。
“你确定你还能逃得了?就算你不认,今天的你也同样难逃一死。”萧宁从欧阳齐的眼神,确定了真正的韩潜是谁。因此走了过去,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萧宁才冲他说话。
几乎已经缩成一团的孩子,似乎完全听不到萧宁说话。
萧宁冷笑一声,“把他们带走。至于他,杀!”
吩咐落下,萧宁转身便离去,自有人将屋内其他的孩子带走,独留下角落中的那个孩子。
这一刻,安静的孩子再也无法安静,猛然的站起来,“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好的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我也才知道,原来你也可以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可如今我们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卸下伪装的人,大声地质问着萧宁。
“你现在是在示弱吗?还是说,你想向我表达你对我并无恨意,你想跟我相亲相爱,只因为你我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萧宁转过身疑惑的问起韩潜,现在他做的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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