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成为众矢之的,并非因她想封王或是改公主之制而起。作为女郎,她走到现在不容易。
“太多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将她拉下马,过河拆桥。当初他们对大昌既无贡献,又不曾对民有功,如今只凭所谓的规矩,竟想约束五娘,只因他们是男人?
“郎君一向知道,在这些人眼中规矩分文不值,自来只有能者上,庸者下。既然如此,五娘是有能之人,凭什么不能按她的想法?”
规矩道理,大家其实不是不懂,但却对女人苛刻至极。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因为男人心中的私欲。
“这条路,我们帮她,五娘要走下去,我们不帮,她照样会走。”如果萧钤非要讲男人的道理,不顾女人诉求,不肯助萧宁一臂之力,萧宁也不是非要萧钤相助不可。
路,萧宁早已做好了准备,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会走下去,任何人都休想阻拦。
萧钤一顿,当然想到萧宁的个性,哪里是知难而退的?自来萧宁只有迎难而上的份,从来不会知难而退。
帮萧宁一把,萧宁凡事还会跟他们商量着来,倘若他们不帮,萧宁自行谋划,到时候有任何事,休想能有商有量。
“夫人的意思,我们还是帮五娘一把?”萧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发觉得,厉害的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
“我舍不得不帮。五娘走到今日不容易,七郎亦如是。为人父母难得能帮他们一回,能多帮一些就多帮些。”卢氏行事皆有目的,认准了便一往无前,绝不后悔。
萧宁做的事,在卢氏看来,依理根本无可挑剔,偏偏为世上的男人所容不下,每一个人都告诉萧宁,萧宁想要论功行赏是不对的。
萧宁立下的功劳,哪一样不是萧宁不畏生死冲在前线,引领将士浴血奋战而得的?
男人们冲锋陷阵立下的功劳是功劳,萧宁因为是女人,她所立下的功劳便不是吗?
萧钤被卢氏一句舍不得,震惊的不轻。想想身为长辈的他,一直缩在儿孙的身后,受他们的庇护,难得萧宁有请他帮忙的一天,所谓的规矩也是不讲道理的,都是男人为了抑制女人设定的。
萧宁有什么错,她只是要了自己该要的一切,比起那些尸位素餐,文恬武嬉之辈,萧宁不是更有资格讨要这一切?
“夫人都说舍不得不帮,我又哪里舍得。不管五娘想让我帮忙做什么,我都帮。”萧钤终于下定了决心。卢氏握紧萧钤的手,“郎君将来会知道,五娘必不会辜负我们的期盼。”
说到这儿,萧钤感慨万千的道:“我只盼她将来少给我些惊吓。”
卢氏听得忍俊不禁,完全想得到,萧钤是被萧宁吓得何等心神不定,才有此感慨。
“怕是不成。这天下间想对她不利的人,数之不尽。总有许许多多的人,用着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和借口,不让她参与朝政,分割她的权力。她也是,不得不先发制人。”卢氏并不认为,萧宁所做的一切有何不妥之处。
旁人不给萧宁活路,萧宁若不懂得先发制人,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等待她的,便只有一死。
萧钤一塞,说不过卢氏,不说了。
***
萧宁走的利落,那是料定了卢氏一定会帮她说服萧钤。
果不其然,很快萧钤那边传来消息,萧宁想要他帮什么忙,只管直言。
这个忙,只要萧钤本色出演足以,毕竟外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萧宁要论功行赏,意图封王。
看得出来,很多人只关注于萧宁要求的封王,而忽略了论功行赏四个字。连带着,连荆州已拿下,都少有人问津。
天下皆为萧宁抛出的这一句话,炸了锅。
女子封王,这是亘古未有之事,纵然萧宁身为大昌的公主,立下汗马功劳,也断然不允许出现这等扰乱阴阳之事。
自然,这其中也有支持的人,那些寒门庶士出射的人,最是清楚他们为何能有今日。萧宁是大力推行取才之法,不论门第,只看本事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大昌朝一直按照昭告天下的取才之规矩行事。用人以才,不论门第,只要立下功劳愿意提拔,这便给了天下寒门庶士开了一扇门,一扇可以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成为人中龙凤的门。
论功行赏,或许太多人忽略了这四个字,却也有很多人牢牢的盯着这四个字。
倘若萧宁得以成功封王,便是昭示于天下,大昌朝只认功劳不认人,只要能够救国于难,护民于危,无论是什么人,大昌必不相负。
看看萧宁生为女郎,为天下人所不能容封王,可萧宁还是成功得以封王,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雍州分成了两派,一派同意萧宁封王,一派不同意。
萧钤在其中更是不断搅和,义正辞严地召告天下人,他不同意萧宁封王一事。
随着萧钤的加入,不同意的人叫嚷着最为大声,毕竟身后靠着太上皇。这可是皇帝的亲爹!
有这一位在,他们便等于有了一块挡箭牌。
萧宁还在其中推波助澜,毕竟萧钤都出手了,她作为正主儿,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由着旁人为她冲锋陷阵。
这推波助澜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无类书院。
无类书院多年以来,一直挂在萧宁的名下,得天下名师以传道授业,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天下舆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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