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失和无心之过,究竟孰重孰轻?
孔鸿是想到了自家儿子的本事,但凡他脑子要是过硬一点,这件事他就答应了。可是帮不上萧宁之余,坑了萧宁还不自知。只要想到这一层,孔鸿没办法点头。
萧谌总不能罔顾孔鸿的好意,分析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都摊开说得很清楚了,不是他不想,是综合考虑之后,孔义实在担不起重任。强把人推上去,这不是给萧宁找麻烦吗?
“怎么办,怎么办啊!”萧谌急得挠头,孔鸿很是无力。瞧瞧,一个个都操心萧宁的终身大事,偏不跟萧宁说,只与他说来这有什么用?
萧宁的事,哪怕他们再想安排得好,难道他们以为为萧宁选好的人,萧宁就能点头答应?
“陛下,你再急,还是等殿下回来,再同殿下商量一番,或许殿下心中已有人选。”孔鸿还是偏向萧宁自己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了。
毕竟从小到大,至今为止,萧宁都把自己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没有闹出半点岔子。婚姻之大事,她要是不早做准备,怎么可能。
随萧宁外出这些年的少年可不少,同萧宁都是年纪相仿的。虽然其中不是没有定了亲的人,同样也有未定人家的,这难道不是合适的挑选人目标?
萧谌更捉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觉得那么多人跟她一块出去,或多或少她可能会看中其中一个。你知道我问她,她怎么说的?无一可纳之。”
一个纳字,这是要纳妃吗?公主妃?
呸!哪来的公主妃,这是糊涂了,糊涂了!
萧谌在心里狠狠地唾了自己一口,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了,同孔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生个女儿是祖宗,我能如何!”
“陛下。”此言甚是不妥,萧谌出言提醒一句,让他别乱来。“在外人面前我得管着自己,当着你的面我还得管着不成?你且听听。看她回来,接下来的事就更多了。”家里的事,外头的事,西胡太平了这些年,虽说内乱有所消耗,那要是以战起而夺民心,这手段有何不可?
“陛下放心,西胡有意求娶,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恰好证明一时半会他们不会挑起战事,且放宽心吧。”孔鸿另有见解,并不以为此事有什么值得先着急的。
“而且陛下怕是忘了,周先生一行人此去两年,两年的时间他们做了多少事,我们虽不知,但想必不会全无用处。”孔鸿想起那一位虽然面容丑陋之人,但对方有那胆识,敢远行至外,可见胸有丘壑,他们既然派人出马,且等一等。
“太平的日子都不想过,这一位新的西胡可汗也难。”杀兄上位,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得民心更不容易。
若这个时候他们发兵中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倒是能缓冲一些事。
萧谌和孔鸿都明白这个道理。
战争有时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们稳定朝局,同样也可以震慑天下的机会。
“虽说西胡短时间内不会兴兵,亦不可不防。”萧谌思量过后,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既如此,须得小心再三,断然不能叫人钻了空子。
“当如是。”孔鸿认同萧谌的意见,颔首同意。
“你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来说去,又绕回了旧话题,萧谌依然是不死心。
“陛下观察的人不少,并未发现合适的,这又是何故?”孔鸿又不是一心念着萧宁的婚事,思量如何给萧宁寻个合适的人。
比起他来,萧谌是心心念念此事,这都寻不到合适的人,怎么就寻他问呢?
萧谌气鼓鼓的,“羡慕你养的都是儿子。”
不用操心女儿嫁人的事,毕竟都是娶进来的。
“殿下与儿子无异。”萧宁的架式,她还能嫁人了?
只能是把人娶回来才是。
提到这一点,萧谌觉得头更痛了。“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这烦心的事就越多,我这晚上别想睡着。”
孔鸿很是无辜,难道不是萧谌把他拉来讨论的?
虽然萧谌这为难,拿不准主意的原因,大家都能明白,可是,现在想打退堂鼓,难道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走吧,走吧。”接收到孔鸿的眼神,萧谌一点都不想再跟孔鸿说话了,催促人走吧。
作为皇帝,你都心情不好了,让他走啊,好吧,孔鸿走得倍干脆。
***
萧宁果然如约而归,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如她当初离开雍州时一般。
瑶娘看着长得亭亭玉立的萧宁,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毕竟是从小看着萧宁长大的人,陪萧宁做了无数大事,可竟然现在才长大。
“仁侯。”在瑶娘发呆的空隙,萧宁走了过来,与瑶娘作一揖。
一身官服在身的瑶娘,庄重而美丽,这是不同于从前她所见的瑶娘。
“殿下。”萧宁一唤,瑶娘瞬间回过神来,与瑶娘拱手见礼。
萧宁面带笑容,不难看出她心中的欢喜,此时拉住瑶娘的手道:“仁侯叫人佩服。”
可不是吗?以爵位为开始,瑶娘正式出仕,这些年凭本事出入朝堂,成为户部侍郎。一开始不管是怎么轻视她的人,如今面对这手段了得,进退得宜,湿润如玉的人,都不敢有半分怠慢。
瑶娘轻挑眉头道:“自不能堕殿下之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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