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谌这一召,三省六部的官员全都到了。
可怜的唐师这才刚走出门没多久,这就被唤回来了,他其实还没来得及跟刑部尚书许原说清楚。
不过也不妨事,说不说清楚,人都捉了,一会儿再说。
再进来还是看到萧宁在,唐师已然没有任何意外。
这父女分离有些年了,没在一起商量事,这再聚一块,一起说事儿吧,总能讨论出不少事儿来。
果不其然,人一至齐,萧谌都不绕弯子,且让萧宁将设鸣冤鼓和登闻鼓的事同他们细说起,萧宁其中的用意,一说大家都懂了。“这个办法好。铜匦收效甚微,皆因识字的人太少。击鼓以鸣冤,百姓若是蒙冤受屈,便可往县衙告之。”姚圣第一个表示同意,甚以为这个办法很是不错。
都明白此举的意义,众人都纷纷同意。
“但这个鼓?”许原不是想煞风景,而是此事必须要考虑。
鼓啊,这鼓该怎么做?
对啊,如今这制鼓的手艺可不是后世,鸣冤鼓怎么制,怎么也得有个标准。
“我会盯着后头,让人务必做出个样板来。”从前古代的鸣冤鼓是怎么样的尺寸萧宁是不知道,但大概的大小,还是能看得出来,仿着做,大概模样足矣吧。要求不至于那么高,不容半点误差。
行,主意是萧宁提出来的,如何才能有效的推行,这一点萧宁能把握分寸,他们且听萧宁的。
“具体政令推行,须得拿出个章程。”萧颖惊讶于萧宁脑子转得如此之快,同时也连忙补充一句,好让众人都能心里有点数,该如何在推行新政之前加以约束百官。
对,这就是萧谌让他们过来讨论的原因。凡事都得有章程,绝对不能把政令当成摆设。
各持己见,大概总是要弄出一个框架的。
等商量散去后,都退了出去,不约而同,都等着萧宁。
因萧宁刚回来,且要审查六部,作为尚书令,不在雍州的这些日子,虽然有左右仆射代劳,她总该知道六部有何变化,各部中又有谁办事得力,其中又有如何的变化。
是以,虽然都很想跟萧宁聊一聊,见萧宁手上的事不少,最终还是选择等一等。
他们思量要等,萧宁可不打算等。她能一面查看六部公文和账本,也能在发现问题的过程中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得了吧,他们就别想帮萧宁缓一缓,这一位就没有丝毫要缓的意思。
“殿下。”都从萧谌处出来,看萧宁的意思是要忙活做鼓去,不在外头等着萧宁,一会儿又不见人了。
“诸公还有事?”萧宁面带笑容,倒是有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
惹得一众人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无声的控诉。
可多着呢,萧宁要是不打算抽个空同他们说说,他们都不依了。
“这些年我虽在兖、荆两州,同朝廷往来并不间断,我之所察,我之所改,从不掩饰,但从前未发现的问题,回来了才发现,再思解决之法,有何不妥?”萧宁仅是好奇地询问,并没有丝毫对人不敬之意。
她不急于同政事堂的诸位多说其他,也不过是因为这个道理而已。
天下间的事,原本就不是什么说不通的。
为人也罢,为官也好,谁也不敢保证一生无错,错而改之,这个坎也就过了。
偌大的一个朝廷,谁也不是官场的老手,更不是治国平天下的不二之才。
谁都在这平天下,治天下的过程中不断地学习,无非是希望能让这个天下真正太平,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有此共同的目标,无论他们做什么事,总能记住这一点的。
“殿下看来并不着急。”姚圣见萧宁眉宇间皆是清朗,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认为相互之间需要更多的客套。
明明外头为了女子是否可以承爵一事闹得天翻地覆,她倒好,似是与她全无干系。能安心地查看公文,更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定性,难得一见。
姚圣对萧宁的评价是越来越高了,甚是以为萧宁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遇,碰上了,这是大昌的幸事,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幸事。
“急也于事无补。”有些事是萧宁推动的,既如此,岂有着急的道理。
“况且,比起我急,有人更急。”话说着,目光落在某位尚书的身上,想来是能明白其中何故的。
纵然不明白的人,注意到萧宁的眼神,也自明了。有些事萧宁不说,那是时候未到。
萧颖道:“既如此,且各自散了吧。”
作为吏部尚书,掌天下官员,萧颖刚上手不久,承受的压力同样也大。
但一想崔攸一个刚及冠的小子都能做得这般好,她总不至于不如一个小儿。
萧颖虽不是轻看崔攸,亦不过是想让自己证明本事,自此,无人能轻看。
“无类书院这些年有能干的人?”散归散,萧宁多嘴问一句,书院交给萧评打理,萧宁再不曾多问,但也想知道,作为无类书院的先生们,对无类书院学生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殿下的无类书院,如今和太学斗得难舍难分。”明鉴意味深长地扫过萧宁一眼,提醒萧宁。她想知道无类书院学子的水准如何,其实大可不必多问,只需要睁大眼睛看着,自会知道,书院里的人水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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