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是一片好心,想是崔攸心中有数,毕竟既然是他陷入泥泞之中,若是他处理不好,他会陷在泥泞中,永远也休想再能起来。
朝廷出面,很快就有查个水落石出。最重要的一点更是,朝廷查查,结果总是能让朝廷信服,不信的人,其实亦不敢对一直公平的大昌朝廷提出太多意见。
“你确定?”萧谌相信崔攸不是一时赌气,可是这一番举动的后果,崔攸当真想好了,绝不后悔?
“朝廷非臣一人之朝廷,臣一人之事,不该兴师动众。”崔攸的理由便是如此,再一次朝萧谌作一揖,崔攸请道:“请陛下给臣十日时间,臣一定会查明,证明臣的清白。”
此话透着几分狂妄,萧谌倒不认为他信口雌黄,若不是有把握,话是不会轻易脱口而出。
“你知道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有人疑心是太女杀你父亲,是为灭口。”萧谌不确定崔攸对朝廷诸事所知几何,该提的话,他既然见人,断然不能不说清楚。
“绝无可能。”崔攸毫不犹豫地回答,表露的是对萧宁全然的信任。
“若殿下有意杀人,断然不会留我父亲活到今日。杀人灭口,殿下行事,从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何须杀人灭口。”连对手下女将见死不救都敢承认的人,怎么可能有必要杀人灭口。
崔攸信任萧宁,既是因为多年陪在萧宁身边,对萧宁了如指掌,也是比谁都清楚,在萧宁身边的玉嫣其人,身怀对崔氏的怨恨,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杀崔令。
纵然如此,玉嫣到如今为止,从来没有做出谋害崔氏之事。其中若不是萧宁阻拦,可能吗?
从前有无数机会杀崔令,萧宁从来都没有让玉嫣动过手,那么萧宁又何必在这个天下太平时,亲自对崔令动杀手。
崔攸答得果断,亦叫萧谌心中甚慰,“你信太女,太女同样信你,你知道?”
“臣明白,正因如此,臣更不能辜负陛下和太女对臣的信任。此事臣一定会给朝廷一人交代。欲借崔氏暗害殿下之人,臣也会一并查出。”崔攸向萧谌郑重承诺,他敢做提出这等要求,心中自是有数,定然会将事情办得漂亮。
萧谌心下感慨颇深,以诚待人,萧宁收获得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请陛下成全。”崔攸再一次恳请,他断然不能把萧宁拖入泥泞之中,能做的,该做的,他定会做好。
“陛下,太女殿下来了。”萧谌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也恰是因为没有,更想到崔攸的难处,所以并不想让崔攸一人承担太多。
为君为臣,都是一桩缘分,眼前的崔攸让他很是满意,将来他还指望崔攸能够为萧宁为相,辅佐萧宁。
正因如此,他是看重崔攸,更想好好地待人,务必让崔攸完好无损。
“让太女进来。”萧谌看重崔攸,萧宁亦然,这不,人急急赶来了,萧谌且让萧宁进来和崔攸商量商量。
萧宁很快走来,看到一身孝服的崔攸时,先与萧谌行礼,这才同崔攸道:“节哀。”
崔攸拜见萧宁,亦谢过萧宁,这才轻声地道:“殿下信任,愿意助臣一臂之力,臣铭感五内,然臣之家事,臣想自己解决,而不令殿下伤神。”
不必萧谌提,他倒是知道萧谌为何一直不肯松口。
萧宁道:“你以为那只是你一人之事?有人不仅冲你,也冲我。”
“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不仅会解决家事,也会将对殿下不利的人揪出来。”崔攸接话,郑重向萧宁保证,他断然不会辜负萧宁的信任,有些事,他会办得漂漂亮亮。
“你知道是谁,我也知道是谁。可你看,现在你身陷泥泞。”萧宁指出一点,崔攸抬头与萧宁对视,掷地有声地回答,“殿下怎知臣不是将计就计。”
这话说来,萧宁一顿,随后笑了,“将计就计?”
崔攸一脸严肃地道:“不错,将计就计。有人想毁了臣,臣为家族太平,不愿意与之计较,他却得寸进尺,甚至杀我父亲,这样的人,臣断然不会再容。”
好!萧宁一直信任的崔攸,她亦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傻白甜,这要是个被人欺负都不懂得还手的人,萧宁岂会看重。
退一步本为海阔天空,谁能想到有人竟然会得寸进尺。
可他敢得寸进尺,崔攸便不会再一退再退,该出手时出手,谁都休想逃。
“你知道你跟他比,最大的差别在于何处?”萧宁再一问,崔攸一顿,“臣不如他狠。”
“错了,是你不如他下作。”萧宁纠正,崔攸面上一僵,看来是想到一些事。
“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可以吗?在他心里,眼里,就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利用的,你可以吗?”萧宁在这个时候询问,崔攸再次愣住了。
有些事他就算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萧宁知道,崔攸有心对付人,会提防不假,但说到下作,他是如何也比不上。
“殿下。”崔攸终是不敢再作声,只是唤一句,亦不知如何才好。
萧宁道:“我知你之心。然此事既非你一人之事,自然也是不能由你一人解决。而我,到今日,我们都明白,他不仅冲你,也冲我。竟然他是冲我来,我岂能不出手?让人觉得我怕了他?你知所谓的前尘往事,牵扯的更是多年前的事,你以为,我会允许他们借前尘往后,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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