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也是一片阳光温暖,还有只眸子漆黑的大狗一直蹲守着。
等瑾夭再醒时,树影已经落到了裙摆上。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陆肖不知去处。她拧眉稍作思索,却没有纠结太久。
她伸着懒腰坐起来,意外在椅子边发现了一排草编的小动物。
兔子、蚂蚱、小螃蟹……摆得整整齐齐。
正是这会儿,小狗支棱着小脑袋从院子外面钻进来,晃着小尾巴在她面前卖乖。
小狗爪一脚一个把草编“大军”全部踢翻,小笨狗根本没注意自己闯了祸,差点将其中的一只草螃蟹坐扁。
瑾夭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一下毛茸茸的狗头,动作迅速地将那几只草编捡起来,归拢到椅子上。
她并没有使力,小狗只以为是在玩耍,扭着小屁股凑过来,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最后一耍赖躺下去,摆出粉粉的肚皮等着瑾夭来摸。
瑾夭用脚尖逗了逗它,拿了书准备进屋,余光扫过椅子上的几只草编,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小孩又冷又乖的模样,心底莫名一软。
她去了侧屋,配了许多常用的药。
这小孩性情其实很单纯,若是直接送下山,怕是很难适应,最好还是送到了慧方丈身边,代为教导一年半载。
了慧方丈别的都好,就是在太过乐善好施,有这事做筏子,怕是会借机坑她一大笔药材。
瑾夭在屋中配置药材,小狗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来跑去,周围一派静谧。
突然,后山的林子里传来异响,像是什么动物的嘶吼。
第16章 发狂的野猪
院中的小狗也变得焦躁起来,夹着尾巴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瑾夭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伸手抓过桌子上的一个小匣子,轻功掠了出去。
虽然不常在这处走动,但毕竟是自小长起来的地方,瑾夭倒也算得上熟悉,运了轻功快速赶过去。
随着靠近,远远便看到一只黑色的野猪,瞎了一只眼睛鲜血淋漓地发狂,横冲直撞地撞断了周围一圈的树。
而不远处有一道削瘦的身影,吃力地躲闪着,脚步间都有几分踉跄。
不到半个时辰未见,他又成了伤痕累累的模样,身上添了大大小小不少伤口,还有几处原本重伤的位置,如今也是血红一片,衣衫被血浸湿了大半,面色苍白如纸,只剩下强撑着的一股劲,狼狈到了极点。
野猪倒也没有讨到好,脖子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这会儿的发狂差不多是回光返照了。
但这么一只得有三四百斤的野猪,发起疯来破坏力也是极为恐怖的。
“小心些!”
瑾夭担心贸然靠近会被他误伤,有意在轻功飞过去前,出声喊了一句。
陆肖正疲于躲闪发疯的野猪,如今身上没有内力,就像是被折断了手脚般磕磕绊绊。他身上的伤口疼痛入骨,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思绪都快有了几分混沌,几乎是靠着本能在应对。
他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脑中骤然一清,挣扎着去搜寻对方的踪迹。
瑾夭看出他的思绪清醒,心底松了一口气,轻功过去抓起人就倒飞出去。
陆肖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缓过神来,已经落一棵粗壮枝干的大树上。
瑾夭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止血保命的药丸,将他安置好,才从背着的小包裹里取出一把小弩,朝着下面发疯的野猪射了过去。
她的箭法本还算过得去,只是此时两边离得太远,再加上野猪现在是垂死挣扎,在林子里横冲直撞,根本没办法射准。
瑾夭尝试着射出一箭,发现相差有些远,皱皱眉便准备先带陆肖撤离。
后山并无人烟,等过半个时辰再过来,就不用费力,这只重伤的野猪肯定咽气了。
她正准备将小弩收起来,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摁在□□上。苍白修长的手指像是用不出什么力气,可是动作极为坚定。
瑾夭被弄得一愣,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陆肖的额上还有一处伤口,有血顺着眼角流下来,更映衬着面色苍白如纸,连薄唇都没有半点血色。他精神差到了极点,几乎下一刻便要昏过去,只能靠在瑾夭的肩上,才堪堪没有滑落。
血腥的气味将瑾夭整个包裹起来,浓重到触目惊心。
可即便如此,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嗖!”
半息间,箭头飞了出去,转瞬扎进野猪的另一只眼睛。
箭头上带着的迷药快速起了作用,几个呼吸间方才还凶残无比的野猪便轰然倒地。
一声闷响引得瑾夭心头都是一颤,似乎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感觉。
瑾夭不自觉地睁大的眼睛,侧头看着这个吃力地靠在她身上,微微喘息的男子。阳光躲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明明是虚弱到了极点,可那双眉眼间满是坚毅。
像是带着杀气的一往无前的兵刃,在光下熠熠生辉。
瑾夭恍然间听到了两声自己的心跳,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第一次意识到眼前是个已经过了及冠的男子。
而且,是个眉眼俊美的男子。
第17章 没有伤到背
陆肖看见野猪没了声息,脑中紧绷的弦骤然一松,身上的疼痛铺天盖地翻涌而来,将他仅存的清醒冲得七零八落,眼前开始发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