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医顿时惶恐不安,这废太子眼下只是傻了,性命到底无碍,要真是死了,那才叫糟,恐怕他们整个太医院都担不起这罪责。
至于他为何会傻,刑部与大理寺一直未查出来,事情就这么拖着,一直拖到了八月底。
有不怕死的朝臣给靖光帝上奏,开口就说国无储君,这不行,前太子既废了这么久,现在要重立储君了。
靖光帝端坐在龙椅上,两手撑着膝盖,问那老臣:“卿觉得该立谁为储君好?”
这话一出,那语气便有些不对,文武百官都听出来了,皇上现在还没立储的意思,秉着不能触霉头的想法,他们开始疯狂给那上奏的人暗示,使眼色的使眼色,咳嗽的咳嗽,一瞬间整个文德殿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只可惜那老臣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耳朵还听不清,躬身弯腰地垂着头,认认真真地道:“自古以来便有制,储君立嫡,寿王殿下又是大病初愈,可谓天降大喜,此乃我大齐之福,以老臣之见,当立寿王殿下为太子。”
话已经说出来了,整个文德殿都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开始悄悄抬起眼角余光,看向最上方的龙椅,靖光帝稳稳坐在上面,他摸了摸下巴,忽而道:“朕觉得恐怕不行。”
文武百官呼吸俱是一滞,寿王赵瑢立即垂下了头,目光落在地面上,紧接着,靖光帝继续道:“这无论是谁当太子,好像都没个好结果,朕就只有这三个儿子能用了,用一个,折一个,这样下去,朕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怕是要后继无人啊。”
众臣:……
第119章
靖光帝不想立太子,立储一事就这么被压下来了,容后再议,至于什么时候议,靖光帝不想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朝臣们闭嘴,一切都由朕说了算,自此以后,倒也真没几个朝臣不怕死去直言上疏。
转眼便到了九月,晋王府。
洛九城在为姒幽把脉之后,缓缓点了点头,放下手,道:“王妃的体质较之前已改善了许多,草民再为您开另一剂方子,继续吃上一个月。”
寒璧忍不住道:“还要吃啊?”
虽然每回姒幽都是面不改色地喝药,但是寒璧看在眼里都有些心疼,那药味极其苦涩,她闻久了都受不了,而姒幽一日两次,吃了足足半年了,看神医这意思,还得继续吃下去。
对于她的话,洛九城倒是不恼,只是解释道:“王妃病症特殊,只能缓缓图之,切不可下猛药,否则只会冲毁了根基。”
姒幽道:“一切都按大夫说的来。”
寒璧不敢再多嘴:“是。”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来通禀:“乐阳公主来了。”
姒幽道:“请她过来。”
那下人去了,不多时回转,身后果然跟着赵玉然,她一见姒幽便笑道:“我就猜你在府里。”
她一走近,姒幽就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她问道:“你方才遇见了什么人?”
一说起这个,赵玉然便撇了撇嘴,在她身旁坐下,道:“我才从二皇兄府上过来,碰见了那个神医。”
她说的神医,自然就是姒眉了,自从医好了赵瑢的双腿之后,姒眉便成了所谓的“神医”,闻名于京师,一时间风头无两。
无他,赵瑢当初坠马之后,靖光帝派人去民间寻访医者,只要稍有名气的,都被请了个遍,但是所有人都对赵瑢的腿疾束手无策,而赵瑢也因此丢了太子之位,还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十几年,而如今,突然有个人轻轻松松就医好了他的腿,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尽管这个神医是个女子,年纪也不大,但是这并不妨碍旁人对她的吹捧,甚至有捧着千金上门求诊的,而据姒幽听到的,姒眉答应出诊了,还将那求诊的人医治好了。
于是,她神医的名头也就越来越响了。
不过厉害归厉害,赵玉然却并不服她,大概是因为第一面的印象实在算不得好的缘故,她就是莫名其妙地不喜欢那个名叫姒眉的少女。
没有任何由来,就像当初见了姒幽第一面便心生喜欢一般,今日赵玉然去了一趟寿王府,就碰见了那个姒眉。
姒幽见她神色恹恹,便问道:“她怎么了?”
赵玉然气鼓鼓道:“她好生无礼,见了我不行礼不问好也就罢了,竟然还转身就走,哼,不就是仗着皇兄宠她罢了,瞧她那模样,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一般来说,姒眉不会这样,她性子直率,想来是不喜欢赵玉然的缘故,姒幽便道:“你不必在意她。”
赵玉然点点头:“我才懒得与她计较。”
她想了想,又问道:“阿幽,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俩人,从前是不是认识的?”
她托着下巴,道:“你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一个姓,一开始都不通官话,说话的口音也很像,没道理不认得啊?”
姒幽心底失笑,当初姒眉在宫宴上否认与她认识,大概在场所有人中,唯有赵玉然一个人相信了那句话,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姒幽便道:“我认得她。”
“啊,”赵玉然眼睛登时一亮,一拍手道:“我就说嘛,哪有这样巧的事情?你们是同族吗?”
姒幽道:“是同族。”
赵玉然好奇问道:“她为何要说不认识你?”
姒幽顿了顿,答道:“我们之间有些旧怨,她心里恨我,说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