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望,瞧见了鹰子那洗脸的动作,沈修又忽而想到了什么。
他举高了手凑到了自己鼻子前闻了闻,顿时便闻到了一股子不是很明显的鱼腥味!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结果你竟然想吃我?!
沈修瞪了鹰子一眼,咬咬牙忍下了想要追上鹰子揍它一顿的冲动,一脸悲愤地转头将瓦片全都放了回去,这才捂着被咬出血的手起身回家了。
次日一早,沈修先是骑着马回了趟大理寺,将事情都快速交代了一下,便又直奔张千胜府里。
此时的张府还是由御锦卫守着大门。府内的书房和放置张千胜尸体的正堂,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御锦卫。
沈修进门后看到张府的仆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心中刚感有些诧异,便发现了前方走得悠哉悠哉的叶殊。
看着对方这像极了刚到的模样,沈修略感惊讶。
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同时喊道:“叶殊。”
叶殊刚一口咬住刚买的胡饼,闻声就这么回头望去。
在瞧见沈修的瞬间,她眉目都柔和了许多,眉眼弯弯地笑着咬断了胡饼,这才打招呼道:“早呀,沈大人。”
沈修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叶殊手中的胡饼上。
他过来之前原本已经做好决定,准备带着防备心,与叶殊保持不远不近的点头之交同僚关系的。
可现在瞧见她这般边走边吃,沈修还是没忍住跨过了点头之交的程度,问道:“你莫非是在吃早饭?”
“是啊。”叶殊又咬了一口饼,在沈修走到身边后,她便继续往前走着,随口道:“昨晚有事折腾得有点儿晚,今早起得也晚了些。沈大人莫要见怪。”
沈修听得目光微动,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叶殊看的那本书。
他又状似随意地问道:“哦?难不成你家里也有小孩闹腾?吵得人睡不着觉?”
“沈大人说笑了,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以前我还和我师父住一起。现在嘛,孤家寡人罢了。”
叶殊应得随意,倒是沈修听得一愣,立马道歉道:“抱歉,不小心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嗯?”叶殊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莫名其妙。
她咬下一口饼,转头看向了沈修。
瞧着对方脸上显露出来的,明显出自真心实意的歉意,叶殊略一琢磨便反应了过来。
她不禁笑问道:“你说的伤心事莫非是无父无母这事?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啊?”这下子轮到沈修愣住了,不明白叶殊为何会这般说,并且还能笑得出来。
叶殊却是无所谓地一耸肩,转头看着前方的路,道:“我压根就不记得我爹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我的本事,全都是来自我师父。若论亲情,我已经从师父那里得到了。所以,我又何必要为两个毫无印象的陌生人而伤心?”
叶殊这话说得轻松自在,明显并不是违心话。可沈修却听得皱起了眉。
他很想反驳叶殊这话。想告诉她,父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存在。他们是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无条件宠着你纵着你的人。
可是,沈修只要一想到叶殊刚刚说的,她的名字和本事都来自师父的话,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不出口。
诚然,大部分父母确实会对孩子好。可是也一小部分父母是做得出抛弃孩子,将孩子当牲口使的事的。
现在凭着叶殊这寥寥几句话,沈修压根就无法断定,叶殊口中的无父无母,究竟是被人抛弃后的无父无母,还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原因而父母逝世的无父无母。
因此,他在张了张嘴后,终究还是没能将那些反驳的话说出口,也没有多问详细的事。
这倒不是沈修不想问。只是以他跟叶殊认识两天多的交情来看,若是真谈论这事,未免有些交浅言深的感觉。
像这等注定得不到回答的问题,沈修自然是选择不去追问。
平日里也就算了了,顶多被拒绝回答罢了。可现在沈修可是打算查清楚叶殊住他家隔壁的目的的。若是执意追问,沈修也怕会打草惊蛇了。
只是,若是就这么让话题停了下,又明显有些冷场。可让沈修附和叶殊这话吧,他又说不出那种违心的话。
沈修顿时有些苦恼该如何回答才恰到好了。
幸好,就在他苦苦思索着究竟要不要随便说点什么应付一下的时候,他们便瞧见了正对着他们两个挥着手打招呼的夏冬。
“喂!头儿!沈大人!这边这边!”夏冬满脸高兴地呼喊着,满口白牙在阳光下当真有点儿刺眼。
沈修瞧着对方那朝气蓬勃活力满满的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夏冬这人相处起来其实还不错。但是在发现了叶殊的一系列可疑之处后,沈修对夏冬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防备。
其他的暂且不说,向来都有心狠手辣这一名声的御锦卫里,当真有这般阳光活泼的热血少年?
至少,沈修现在是不敢信的。
沈修刹那间心中思绪万千,他身旁的叶殊则是平静得多。
她那问题一问完便瞧出了沈修面有为难之色,显然对她这问题感到不好回答。
叶殊原本就已经在想着要怎么跳过这个话题,省得沈修费尽心思地憋出一个回答后,她还得跟着沈修再勉强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