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锦卫这一动作,京都中消息较为灵通的官员们也纷纷有所察觉。
尤其是在发现叶殊入了皇城见了赵恒衍后,沈修和沈源也跟着被传召了,他们或多或少也都有了点儿预感。
果不其然,五日后的早朝之上,赵恒衍当众宣布任命沈源为平阳大将军,征讨北阳为和瑞长公主报仇!
与此同时,刚任命不到三个月的寻阳将军沈修于边境领兵出征,一举攻占北阳三城!
消息传播开来之后,北阳举国哗然,大杳反战派官员也因这战绩暂且闭上了抗议的嘴,转而观望起战况来。
在这样一种氛围之下,无论大杳还是北阳,境内百姓谈论的皆是战况,或忧心忡忡,或意气风发。
“这年头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偏偏还天天打仗!那大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挑在这种时候挑起战争,简直就是有病!”
北阳一家布庄的后院中,正看着送货的伙计卸货的掌柜烦躁地跟送货过来的领头人吐槽着,那响亮的嗓门就没有半点遮掩,完全不在乎送货过来的人就是大杳人。
那听着他说话的壮汉拿着布擦着汗,听着他这番辱骂之词不仅没生气,反而跟着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嘛!您老是不知道啊。你这边还算是好的了,我们运这些布出来才真的是要命哟。”
“怎么说?他们连布都要拦?!”掌柜一副震惊模样,语气中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懑,显然是恼到了几点。
“何止啊!我们出城时差点儿就要被那几个看门狗抢了,再按个私通的罪名哩!最后还是我机灵,截了伙计的话,改口要去其他国,又塞了好几两银子,这才安安稳稳地出了城。”
壮汉说得满脸怒意,可声音终究还是被压低了,言语更是有些刻意含糊。
掌柜将他这话在脑海中转了几转,明白过来他所说的“私通”是指私通敌国,顿时也跟着怒了:“呸!大杳的官,果然不管小的大的,都是这般恶心人!呵,我看啊,他们这次扯的那个什么长公主也就是个借口,其实他们就是看上了咱们北阳的地了!真他狗娘养的!”
“可不是么!当真是晦气。”壮汉跟着骂骂咧咧,眼看着六个搬货的伙计们将货物都放好了,这才对着掌柜道:“算了,不提这糟心事了。掌柜的,您老要不清点一下货物数量?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走了。”
“行,你们去点一遍。”掌柜一口应下,喊了布庄里的伙计上前清货,这才对着壮汉继续道:“诶,我说啊,你们这次来,东家有没有什么口信要你们捎的?那大杳攻城的架势可是气势汹汹的,东家他们准不准备撤的?”
“东家没说,不过你看这些……”壮汉没将话说全了,只是指了一下堆在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箱子,掌柜也便觉得自己明白了。
“也是。要是东家没打算开下去,也就没必要让你们费这么大劲过来一趟了。”掌柜摸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自言自语地得出了结论。
言罢,他又看了一眼正喘着气站在一旁擦汗的六个送货伙计,这才对着壮汉问道:“对了,你们这人可不少啊。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今晚有地方歇息没?”
“有的。掌柜放心,东家向来仁厚,早在开店前就已经找好了歇脚的地方了。我们呀,今晚就过去那小院将就一晚,明早就走。”
壮汉笑着回了话,眼见布庄的伙计跟掌柜报了货物齐全,这才跟掌柜道了别,带着六个伙计和运货的空车一起出了布庄。
他们一行七人带着车,出了门也没管周围路人那“大威布庄来新货”的惊喜声音,一路直奔歇脚的小院,不慌不忙地进了院子。
可等到将木门一关之后,那领头的壮汉面上神情登时一敛,恭敬地对着其中一个伙计点了下头。
简单地加粗了眉毛,将自己画成了一个消瘦的半大小伙的叶殊点头以做回应。
而后,她又跳上了运货的马车,掀开了里头的暗格,将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转身入了屋子。
壮汉和剩余几个伙计对此视若无睹,仿佛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一般,一个个劈柴的劈柴,做饭的做饭,打水的打水。一时之间院子里吵吵闹闹好不热闹,轻而易举地将叶殊可能会有的动静给掩盖住了。
直到夜幕降临,换了身江湖人爱穿的劲装的叶殊翻墙离开,壮汉这才慢悠悠地入了屋子,开始为众人分房。
没入黑暗巷子里的叶殊抬手最后确认了一遍脸上的□□没有破绽,这才扬起了灿烂笑容,背着自己的行囊,如同一个刚刚下山的少年般,东张西望惊叹连连地融入了北阳的夜市之中……
战争,不曾停歇。
在沈源领着大军与沈修汇合之后,大杳对北阳的攻势骤然猛烈起来。
再加上各地门派自顾不暇,地方百姓又有不少依旧心系大杳的。仅仅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沈修和沈源已然攻占了北阳大部分国土!
现今只需将北阳国都——封烟一城攻占,即可将北阳君臣赶回他们的草原!
“回去回去!通通给我回去!上头有令,封闭城门!谁也不许进出城!”身穿北阳特有战甲的将士手握长刀,站在一排士兵前头,对着试图出城的百姓富商官员们冷声厉喝。
“这怎么就不能出城了?!大人!这位大人!我就是住在城外村里的!这不让出城,我……我怎么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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