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男人微红的眼眶和低哑的声音,索霓后知后觉自己被救了出来。
而那一头生化怪物此际正好抵达了巢穴之处,看到了自己的众多人蛹被人撕了了个底朝天,怪物怒不可遏,朝上空怒吼了一声!
吼声如海啸一般直冲而上,裹挟着一阵利落狂风,索霓的墨发发丝被腥风搅成了飘逸风帆,她悉身一阵轻微的颤栗。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我们快走!”
整个管道都在颤抖,颤晃得极其厉害,空气里满是牙齿,充满了损毁性的张力,几乎要把管道咬碎了。
这一回轮到索霓炸毛了,她拎住了骆以熙后衣领,把小男孩搂在怀中,继而飞速朝上滑去。
“话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来救我!这多危险!”逃跑时,索霓不忘数落小男孩,她话里的愠气藏也藏不住,似乎真动了怒。
骆以熙抓住她的手腕:“危险总好过去死。”
“什么?”索霓没听明白。
“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你给我盖过章,说我是你的,”骆以熙语声平淡,恍若平寂无澜的水面之下,在每一个字句之下,暗藏着风暴,“同理,你也是我的,你被抢走,我能不夺回来?”
“这跟去死有什么关系?”索霓看着小男孩表情稀少的脸容,心脏突突直跳,“好端端的,你干嘛说这些晦气话?”
“……”
骆以熙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跟索霓正确地袒明自己的思绪。
在她被怪物卷走的那一瞬,他心底的城池营垒差不多悉数塌陷,难以保持理智,情绪如失了控的水闸,几乎要把他溢死。
无法忍受她从他身边消失,无法忍受别人把她带走,更无法忍受她缺席的分分秒秒。
她是他的氧气,没了她,他会死的,那种极为痛楚的感觉形同有人对他掐颈扼喉,他体验一回从窒息到死亡的全过程,循此往复,每一分秒都在历经一次死亡,痛苦扎入皮肉,难以承受。
为了终结痛苦,他会亲手了结自己。
撒旦的骨子里藏有极深的偏执欲和忠诚,他爱一个人,便是上千年,对一个人是从一而终的忠诚,他看着珍爱的姑娘从幼崽长大成人,她带着他沉沦,在情爱的沼泽之中越陷越深。
曾前,他也意识到自己这种病态,一旦暴露,可能会给他的姑娘带来窒息感,也想退后拉出距离,但她却主动前进一步,在他身上戳下了盖章。
—— “骆以熙,我先盖章了,这一辈子你不能不要我。”
他没有不要她。
她不知道的事,他更不能不要她。他也不能离开她。
眼下,因为生平第一回 口拙,毫无疑问地他被索霓训了一通。
他们这一端在上升,另一端的电梯铁链也随之下沉,生化怪物注意到了端倪,察觉出了两人的逃生方向和位置,即刻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人方向攀爬上来!
整一个管道口都在剧烈地震颤!
索霓眼眸一凛,抱紧骆以熙往上奔逃。
管道的终点是一片白光,当两人的身体穿过了那一道白光之时,生化怪物反而硬生生被白光劝退回去。
它懊恼地剜了两个人类玩家一眼,抓狂地在管道内打转儿,最后只能悻悻而返。
幻想乡的尽头,仿佛也是世界的尽头,天空前所未有的深邃,半是暗蓝半是绛紫,仿佛神秘的海,云层处居然飘着大雪,细碎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了他们身上。
雪势很大,但天气一点都不冰冷,索霓说话也没有吐出寒气,她暗想,这应该是一场假雪,只是为了衬映景色和剧情。
——啊,冬天都来了,生命的春天还会远吗?
索霓掐算了一下时间,看着天光和云色,此际应该是破晓黎明前的光景。
索霓和骆以熙先是瘫倒在地面歇了一口气,紧接着相互扶携着爬起来,索霓:“方肆他们人呢?”
骆以熙拂落她衣袂上的雪粒,说:“他们从另外一个逃生通道地方出来。”
索霓不放心他们,起身打算去附近寻找一番。
却在此刻,数道黑色身影从她身后不远处冒出来,索霓返身一看,是昔拉。
啧,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昔拉身后有两个分不清是人还是神的部下,分别左右押拷着番尼。
番尼不再是石像的凝固状态,而是活生生的恒温生物,他身上还残留着河水的水渍,鬈曲的发丝披散着额前,衣裳尽损,尴尬地看着索霓和骆以熙,“对不起两位大佬,我好像又拖累了你们。”
索霓牙疼地看着他一眼,懒得接话,对着昔拉直奔主题:“我们已经通过了幻想乡的全部试炼,按理来说我们成功晋级了,你该放了它。”
在还能谈判的基础上,索霓能不动手便不动手,能用嘴解决的问题,那就不需要依靠武力。
昔拉冷笑了一声:“番尼若是死了,你们这一关就会重置,进入无限死亡循环。”
索霓眉筋突突直跳,“你若是杀死了番尼,你这是扰乱游戏规则你明白吗?神界组委会会惩治你,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又何必呢?”
昔拉闻声微怔,她厌恶极了索霓,恶狠狠地道:“撒旦私自帮人类玩家作弊,也是扰乱游戏规则,神界组委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他的下场也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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