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咋学的物理那些?数理化,数学才是基础。”
苏元华一噎,期期艾艾说:
“那不都只是略知道个皮毛么。”
苏龙华喃喃道:
“果然还是算命那套。你不会想着上考场的时候也靠算卦蒙答案吧?这样算不算作弊?”
“这是个好问题。”
苏国华搓着下巴陷入思考。
其他几人也被带进沟里,屋里顿时又沉寂下来。
苏元华哭笑不得,想了想敲敲桌子提醒他们回神: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傻到去考场弄小动作搞封建迷信的。你们赶紧复习吧,不用担心我,我按照我自己个的复习计划来,先过一遍文科,着重学理科,尽力而为,今年考不上,明年接着考。”
苏青华点头赞许:
“这才像我妹妹。明天我给你找一套初中的数理化课本,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咱们一屋子优秀高中毕业生,还教不会你一个偏科的?你脑子又不笨。”
苏元华只得谢过哥哥嫂子们的好意,心里暗暗叫苦,她是真的怵数学。
要不是上辈子一提起学历就自觉低人一等,她也不会执着于考大学,这事儿真没那么容易。
不过学就学吧,她不信连梁斌都比不过,她脑子又不笨。
是夜,苏大队长家电灯直亮到夜里十一点才熄,比知青点还灭得晚。
苏元华枕着满脑子诗词课文、政治理论和历史大事件,睡了个昏天黑地,梦里都没闲着。
第二天苏元华就跟着上工下田去了。
她体力不行活干得慢,大队会计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也没法昧着良心给她多记工分,只比梁斌多记一分了事。
苏元华完全没有抱怨,有也是自责,她给女同志丢脸了。
工分挣得不多,活却拖拉干了一整天,累得她浑身酸痛,回家倒炕上就想睡觉,饭都不想吃。两天下来,眼瞅着瘦一圈,晚上学习都没劲头。
崔兰叶心疼得不行,反复劝她干脆在家歇着,反正都是要出门子的大姑娘了,在家养养皮子多好,晒黑了不好看。
苏元华坚持两天就依了她妈,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会叫她怀疑起她上辈子是不是白活了,废物一个。
人还是得干自己擅长的。
苏元华还想开出租。
不过现在的出租车管得严,汽车公司规定出租车必须定点拉客,不得中途空车载客,否则就要罚款。
苏元华上辈子也算是老司机了,路况熟,有把握能避开绝大多数交警检查,不会被罚款罚分,但总归有风险。
还有一种情况是跑黑车,就是拿私家车拉私活。这种的好处是载客没限制,也不用给汽车公司交租金;坏处是客人信任度没那么高,遇到纠纷也没公司帮忙裁决,好坏各半吧。
苏元华还是倾向于走正规途径,进汽车公司认真干工作,背靠大树好乘凉嘛,省心。
不过出租行业更改不许空车中途载客的规定,得在78年改革开放以后了,还是先打南边羊城那边开始学着香城那边试点改革,后来才慢慢地逐步朝全国推广,算起来还得两年。
要不,她先跑两年黑车去?种地她是真不行。
还是不合适。
现在运动没结束,投机倒把还有人抓,被人举报就麻烦了。
实在不行,她考运输队跑大车去?
苏元华没开过大车,那个驾驶证都得另考。
不对,她现在手里一本驾驶证都没有,本来也得重头考。
考证她倒不怵,一回生二回熟的事。
可考下证来,她要上哪开车是个问题。
跑大车她倒是不嫌苦,挣钱嘛,哪有容易的?
就是怕人家运输队不收女司机,男司机还用不完呢。
说起来,这会儿跑大车的也是真赚钱。本身工资就高不说,还能从南边倒腾好些手表、录音机、服装之类的高档货,也不用偷摸出去摆地摊倒买倒卖,直接就有买家找上门来托捎货,外快赚得盆满钵满的,还没太大风险。
所以说,运输队的肥差早被人盯得紧紧的,关系户都安排不完,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司机真是半点竞争力都没有。
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先开两年黑车,等改革开放变制度后,再进公司。
苏元华分析利弊,很快拿定主意,主要给她的选择就不是很多。
她对上辈子的职业很满意,这辈子也没想转行,在村里充当两天神棍也是迫不得已,没想真靠招摇撞骗混一辈子。
她其实还有些信不过系统,万一哪天小东西撂挑子不干了,把她给架那了,她怎么下台?
靠山山倒,人还是得靠自己。她本来就有本事把日子过好,何必给人塞把柄?
苏元华捋顺计划,就抓紧安排下去。
先带着梁斌上乡里派出所改了户口,又借机搭上镇上教委的领导,隐晦地替他指点一桩迷津,告诉他背后贴他大字报的对头是谁。
教委领导事后特意打电话道谢,想还她的人情,苏元华顺水推舟地把自家四哥给推出去。
教委领导很会来事,突如其来下乡视察全乡小学的教学工作,好巧不巧地带着同事听了苏青华一节课。
苏青华表现不俗,领导们大加赞赏,没几天就下达一封将其关系转正的文书,苏四哥正式进入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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