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闹出婆媳矛盾来,让顾戎受夹板气,天长日久的, 必定会伤害夫妻感情,吃亏的还是苏元华。
苏元华上辈子就听她妈念叨过婆媳经,又亲身跟顾家人相处一回, 深知顾家为人,不但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家,相反还拿儿媳妇当闺女疼,因而只觉得这些唠叨很没必要。
“好了妈, 你就别操心了, 结婚以后我又不跟公婆一起住,远香近臭,闹不出矛盾的,放心吧。”
眼瞅着她妈一时间还关不住话匣子的模样,苏元华突然想起一茬,笑眯眯说:
“妈你知道吗,他们老顾家也没有女孩儿!顾戎说了, 他妈特别羡慕你,老早就想认我当干闺女,也捡一件贴心小棉袄穿穿。我要是嫁过去,别的不说,公婆肯定喜欢我,不用担心。”
崔兰叶愣了愣,询问地看向丈夫。
苏盛泉点点头,吃饭的时候两家闲聊,确实把这茬当笑话一样说了。
梁斌还嘴快地学起他姐那套仁善人家观音送子得福报的话,惹得顾家那位老姑妈乐呵呵合不住嘴,投桃报李地把他们老顾家也夸了又夸。
崔兰叶也想起这茬,惊疑不定地看着闺女,脱口问:
“这顾家不会是老天爷提早给咱圆圆定下的人家吧?咱家是这样,她姥家也这样,婆家还是这样,闺女都显得金贵了!”
苏元华莫测高深地微笑,心里暗暗吐槽,金贵啥啊,她就一背景板炮灰!
梁斌煞有介事点头,眨眨眼秃噜出一句“万绿丛中一点红”,得了干爹一句训斥,乖乖在嘴巴上比划拉拉链的动作,再不敢乱说话了。
苏元华也听着不像样,赶忙转移话题,问起她妈此行的收获。
崔兰叶还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兴致不高地说:
“你姥你舅他们都答应了,明儿个就请假上医院体检去。”
忙完春种,生产队接下来也没那么赶,好些社员都请假办办积攒的私事,倒也不打眼。
“那行,明天咱都去体检,连我爷奶也捎上。”
苏元华一锤定音。
第二天一大早,苏元华便开着拖拉机,拉上家人直奔市医院。
昨天晚上她软磨硬泡,这才求得她爹开口,允许她摸方向盘。
苏大队长生怕闺女把一车长辈全给翻沟里去,特意拉来杨炳虎给她做加急特训,还别出心裁地冷不丁弄出点状况来,训练闺女的应急反应。
路况复杂,难免会遇上跑到公路上玩耍的小孩小动物,甚至对面来个刹车失灵的坏车啥的,到时候万一闺女一慌,错把油门当刹车,那不就糟糕了?
好在老司机苏元华经验丰富,完美通过她爹以及临时师傅的考验,顺利获得驾驶资格。
苏元华专心驾驶着拖拉机,屁股底下垫着厚厚的棉垫,耳朵被拖拉机腾腾腾的轰鸣吵得有点不舒服,心里暗道,还是开汽车舒服啊。
市里离得不算特别远,开了一个多钟头就到了。
苏元华熟门熟路把车停到市医院附近,交了五毛钱看车费,便领着一家子老小往医院里头去。
“怎么非得上市里来,就做个体检,去咱县医院不就得了。这大医院都是给看重病的人预备的,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来,得占多少大夫设备,这不耽误事么。”
崔姥爷边走边朝四边瞧,嘴里还小声埋怨,生怕自家人没事找事占用医疗资源,不道德。
崔姥姥瞪他一眼,笑着冲老亲家解释:
“我家老头子晕针,别搭理他。”
崔姥爷被揭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辩解:
“谁怕打针了?想当年我跟着游击队打小鬼子,身上挂了彩,卫生连的同志在我身上动刀动线的我都扛过来了,留下这老长一道疤,咋可能会怕打针?你少污蔑我。
好钢用在刀刃上,药水那么珍贵的物资,当然要紧着重伤病员使,他们更需要。”
“行行行,你高风亮节,我说错话了行了吧?”
崔姥姥跟他过了一辈子,哪还能不了解他死要面子的性子,当即敷衍地认了错,不跟他争辩。
崔姥爷得了台阶下,这才神气地一仰脖说:
“本来就是!要不是看在我外孙女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哼。”
苏元华顾不上听长辈斗嘴聊天,跑前跑后地帮忙挂号,把长辈们分成两拨,由她爹妈领着分开排队。
苏元华自己则带着姥姥大舅,外加一个小尾巴梁斌,直奔内科。
“大夫,我姥姥高血压糖尿病,我大舅肝腹水,您快给看看吧。”
等排到他们,一进诊室,苏元华便急切地朝大夫说道。
“先坐下。”
老大夫推推眼镜打量他们一眼,伸手接过病例翻开,不满地皱起眉毛。
“以前的病例呢?”
苏元华愣了下,自觉失言,讪讪去看姥姥和大舅。
崔姥姥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她咋就高血压糖尿病了?她觉着自己个儿挺能干的呀。
崔大舅也多看了外甥女一眼,替她圆场说:
“大夫,我们这是头一回上医院,没有病例。我这肚子是有点不对头,有时候会痛一下,我也没当回事,您给瞧瞧吧。”
老大夫眉头皱得更紧,不满地看他们:
“没做过检查,怎么知道得的啥病,谁下的诊断?乱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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