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了就算了,不管怎么说,爸妈还有妹妹照顾,爸爸挣下的财产加上自己留下的遗产够他们养老的。可为什么会成为小婴儿,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
狭小的山洞里,只有一个草窝和一个生吃小动物茹毛饮血的亲妈。
景平安扪心自问:我造孽了吗?
我没有啊!
我遵纪守法,按规定纳税,虽然让底下的人没日没夜的加班,可自己也有跟着他们一起,比他们还干得晚起得早,他们好歹只是996,自己可是007。自己从来不克扣员工们的加班费、绩效奖金,从来都是给的足足的。偶尔员工有点什么事情想请个半天一天假,想到他们平时加班多占用了太多生活时间,也没扣他们工资,还经常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宵夜。她自认是一个好上司,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why?
景平安又瞥了眼现在的亲妈,只见她扔下啃完的小动物骨头,走向自己,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来抱孩子,那样子不像是要抱孩子,更像是要吃孩子。
活了三十一岁的景平安差点被吓哭。
可她没等哭出来,便吃上了奶!
事实只能证明,人在饿极的时候,是不挑的。
景平安想想自己那样样精致的亲妈,再看看面前这个亲妈,吃奶吃到哽咽,差点被呛到。
要不把自己饿死算了?
饿死了能回去吗?
自己能坚持住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吗?
让她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不睡觉,可以!让她少吃一顿饭,少喝一碗汤,不行!
景平安吃饱喝足,又睡了。
至于小婴儿的个人卫生问题,不要想,千万不要想,有这样一个山洞顶人般的亲妈,什么都不要想。如果非要想,那就告诉自己,没有这条件!
她吃饱了睡,睡醒了……山洞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饿了也没法,只能等到亲妈回来喂奶,饿着等。
她太小了,手脚软得没力气,不要说爬,翻身都困难,大部分时候都在睡,没日没夜地睡。
景平安再大一点,终于有力气翻身了,在她的努力练习下,学会了翻滚。
她终于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在草窝外面上厕所。
至于是怎么个方式出的草窝,满地打滚也总比一直拉在窝里强吧。
要不要脸什么的,反正没有人看见。
曾经满身名牌走路带风的职场精英景平安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了。
人要认清楚现实,但不要被现实打败!
没有条件也要为自己创造条件,第一步,不要拉在窝里。
默默地干就好,不要多想,不然全都是泪。
景平安想到现在的处境,满满的全是心酸。
她一天天长大,睡眠时间逐渐减少,醒来的时间慢慢增多,视力、听力都在飞速提升,能够听到山洞外的很多声音。山洞外有植物遮挡,每天只有一小会儿有阳光照进来。
她的视力很好,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哪怕是夜间,也能看清楚山洞里的景象。
一个字,脏!
换一个字,臭!
再换一个字,乱!
确切地形容:野兽窝!
山洞最里面是她睡的草窝。亲妈的爱全部体现在窝里,底下用枯枝架起来,上面铺着厚实柔软的干草,睡起来不比家里的床垫差多少。夜里或是遇到雨天气温下降的时候,亲妈还会把干草铺在她身上保暖。
草窝是山洞里唯一能看的地方。
除此以外,地上有一条她连滚带爬出来的痕迹,尽头就是厕所,臭臭的,还有蚊虫飞。
另外的地方,则是她亲妈常年累月扔下的垃圾,动物毛皮、吃剩下的骨头、带皮的鸟毛、发霉的果核在山洞里腐烂散发出臭味,引来蚊虫,脏得没眼看。
亲妈的作息也很神仙,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出门,不出门的时候就挤进她的窝里搂着她睡觉。
打扫卫生什么的?大概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景平安感到惊怪的是,她没有见过爸爸,没有见过除她们母女外的其他人,连个串门的同类都没有,仿佛独居。
亲妈从来不说话,也不发出叫声,默默地狩猎带孩子。
景平安突然间意识到没听过亲妈发声,自己因为是成年人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哭过,更没跟亲妈语言交流过,她不确定自己这个野兽般的人种有没有语言。
景平安担心自己是哑巴,试着叫了声,“啊——”发出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她又用尽力气大声地“啊”了声,嗓门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发声就好,至少声带是好的,不是哑巴。
她又试着喊了声:“妈——”人类婴儿最开始发声就是这么喊的,很轻松就喊了出来。她又喊了声爸,发声不同,更复杂,有种生涩感,还有点跑调。
毕竟她太久没说话,有点不适应。
景平安躺在草窝里练习发声,突然有脚步声迅速靠近,紧跟着,亲妈飞快地跑进来,趴在兽窝边,双目圆瞪地看着她,冲她发出似类于“哦哇”的叫声,表情的肢体语言都透出激动。
亲妈不是哑吧啊!会说话呀!
亲妈继续“哦哦哇哇”,很激动,还伸手拍拍她,似乎在鼓励她再说一遍。
景平安又“啊”了声,想问:干嘛?
她怕吓着亲妈,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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