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咆哮着比划:攻上去,就有食物,有篝火,有暖和的窝,攻不上去就要冻死饿死!
厉王的怒吼,赤岩上暖和的窝,香喷喷的食物诱惑,深深地激刺着吼吼族人。
许多吼吼族人,从昨天到今天,没有得到一口食物,只靠积雪和路上刨的草根嚼了几口止渴充饥,这会儿在寒风大雪中冻得人都快晕过去了,眼前的食物,上面的火光,仿佛绝境中的一线曙光,生存的最后希望。
他们爬起来,在厉王的催促中,踩着族人的肩膀往上爬,一个搭在一个的身上,只要爬上去,就能活下来。
厉王盯着上面的悬崖,吼咙间溢出愤怒的嘶吼,眼睛映照着火光,显得炯炯有神。他的脸上杀气腾腾呈现着怒容,大脑却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脑子里浮现起白天在悬崖上看到森林里冒出大量烟雾的那一幕。
他扭头望向对面黑压压的森林,想要派一些族人去搜寻森林里的野人。
森林里有树,可比爬悬崖容易得多,猎杀森林里的野人,怎么都比悬崖上的容易。可是,他如果派人去找,其他族人很可能会放弃攻击悬崖,跟着离开。
他很清楚,这样的悬崖未必攻得上去,很可能寻的森林里的那伙野人才是缓解眼前族人危机的办法。眼下族人已经到这里,不发起攻击便撤离,很多人会不甘心,不会听号令的。一旦擅自行事的人在这里出现大的伤亡,还会怪他不顾族人死活,不愿尝试就放弃。
他自己也不会甘心。这样的悬崖,野人能上去,他们也能!
试一试,或许成了呢?不行,族人死心,他也死心,大家一起调头去找森林里的野人!
厉王拿定主意,大声催促族人一个搭一个往上,他站在稍远的地方,查看地形,找那种有大岩石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指挥族人叠起来爬上去,拿岩石当中转。
很快,悬崖下搭起了许许多多的吼吼族人梯子,但凡有块能够站人的岩石上都站满了了人。
吼吼族人把赤岩族之前布陷阱的草绳都带上了,先上去的吼吼族人往下绳子,想用绳子把下方的人都拉上来。
赤岩族人在山崖上见到这一幕,慌得不行。铁矛头比骨矛头珍贵得多,他们不敢轻易把长矛投掷下去对付吼吼族人。一支长矛未必能戳死吼吼族人,投掷过去后,长矛落在吼吼族人手里,他们的力气又比野人大,很可能就变成杀敌不成,反而送了兵器。风大,箭射出去的威力大打折扣,形成不了有效杀伤力,扔石头虽说砸死了不少吼吼族人,可数量实在太多并没有起到多少抵御作用。
随着吼吼族人离赤岩上的栖居地越来越近,在岩石上泼水结冰的方法似乎也没了用。
猛焦急不急,来到景平安的跟前,比划着问:怎么办?
景平安是真想给他们焦油下去。可她那里拢共也才一坛子油,连平时想吃点炒菜都舍不得,都是备着做火把使用,哪怕这会儿咬咬牙拿出来,一坛子油下去什么事都顶不了。
反有油,那就泼水呗!
这么冷的天,大桶的冷水当头浇下,再让大冷风吹着,会急速失温。
景平安立即吩咐猛带着人往下泼水。
猛心说:还泼?这都到跟前了,泼下去也来不及结成冰,并且,就算是结成了冰,他们不也上来了吗?
可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且见到安站在这里,看到吼吼族人上来了,还让泼水,肯定不是随便瞎说的,当即安排人赶紧打水来。
赤岩上打不了水井,都是每天下到赤岩到别的地方打水回来,如今到处都是积雪,石头上收集完了,还有房顶上的。大家一桶桶地装着雪水往锅里倒,等到融化了,不等水变热,便赶紧倒在桶里、盆子里,送到悬崖边。
景平安边比划边大声喊:“看准了,往他们头上泼,冻死他们。”
她的喊话,大家可能听不懂,但动作是看得见的,还有什长负责传讯,有什长甚至亲自接过桶对着底下的吼吼族浇下去。
一大盆水泼下去浇在头上,当场把爬在最前面的吼吼族人浇成了落汤鸡。
那冷水从头上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后背,再让风一吹,刹时冷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打个寒噤。风吹在湿哒哒的身上更冷了,冻得上下牙齿猛打颤,身子控制不住地缩成团,哆嗦不已,连想踩在族人身上继续往上爬都没了力气。
一些爬到高处的吼吼族人,因为冻得不停地打寒颤,完全没了力气,在这连个落脚点都难以找到的地方,手脚一没力,直接摔落下去。
摔死在地上的还好些,有些摔下去时,砸死了族人,还有些更是直接把垒起来的人梯砸翻了,十几个、几十个吼吼族人摔成一团,压在最底下的,当场被压死了。
很多人摔在地上痛苦打滚,爬都爬不起来。
上面不断泼下来的水,更是让许多人都湿透了。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人梯倒塌,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进攻,又一次崩溃。
那些没被水浇湿的吼吼族人更是吓得纷纷后退,远离赤岩。这么冷的天,没有火,没有窝,要是浑身湿透,只有死路一条。
厉王见状,便明白攻不下来。他下令,派人去把死在山崖下的尸体拖回来,退到草泽中,垒成墙,再赶紧去找干草和柴,想办法生火取暖,那些许久没有吃到食物的人,也趁机从死去的族人身上撕下肉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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