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昀此时却显出了十足的耐心,她不说话,他便安安静静一直在一旁坐着。
直到苏妧妧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久了腿有些麻,下意识伸手揉了揉时,燕昀才有了动作。
燕昀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拉了过来,一面帮她按,一面开口说道:“怎的,我不同你说话,你便也不同我说话了?”
这句话苏妧妧但没工夫听进耳朵里,她已经坐麻了的腿被燕昀突然一捏,顿时又麻又痛,她一时没有防备,难受得抖了一下,下意识便想从燕昀手掌中挣脱出来。
可燕昀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比的,她这一挣扎,不仅没能从燕昀手中挣脱开,反倒让自己摇晃了两下,一时没坐稳,往床榻里侧倒去。
燕昀正说着,就见人倒了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这厢苏妧妧觉得丢人得很。直接将脸埋在了被褥里,不想去看燕昀现在是何目光。
听得苏妧妧小小声地抽气,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定是哪里不舒服,燕昀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将人捞起来拥在怀里,关心道:“怎的了?”
如今腿麻不说,燕昀拥她起来时她无可避免地又蹭到了她后腰上的淤伤,疼得她一张脸都白了白,见燕昀问得认真,只得厚着面皮道:“腿麻了。”
燕昀:………
“捏捏就好了。”说着,燕昀又要伸手去捏她一双腿。
苏妧妧眼疾手快地抱住他胳膊,可怜兮兮道:“我坐一会儿便缓过去了,不必劳烦君侯。”
听得苏妧妧一口一个君侯,听起来无比生分,燕昀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但此事又不知从何说起,硬逼着她改称呼又怕弄巧成拙,燕昀只得按下这些心思,由着苏妧妧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
方才燕昀帮她揉了揉腿,又躺下起来折腾了一阵,苏妧妧腿上那股酸麻劲儿很快便过了去,待缓了过来,又觉二人眼下这姿势着实有些亲密。
此时她一双纤长的小腿正搭在燕昀腿上,又弓着身子靠在他肩头,一双手还紧紧抱着他胳膊。
不仅如此,燕昀也一手搭在她后腰处,将她稳稳拥在怀中。
简直亲密无间。
苏妧妧不由得有些别扭,便松了手,又慢慢将腿收回来。
燕昀见她将腿收回去端端正正坐好,想来是不麻了,便再次起身向外又去。
见他又要离开,苏妧妧犹豫了一瞬,也只一瞬,便再次拉住了燕昀的袖摆,抬眸轻轻道:“君侯可否留下来?”
见她难得主动,燕昀不由一笑,却还是要往外去:“我去寻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来。”
原来是要去拿药,并不是要离开应州。
苏妧妧面颊腾一下烧了起来,只觉自己方才太过大胆,只得收了手,不好意思道:“多谢君侯。”
燕昀淡淡应了一声,往外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来到苏妧妧面前,原想附身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克制了又克制,最终只轻轻摩挲了她面颊,温声道:“我拿了药酒便回来,你在这儿等着我。”
苏妧妧讷讷应了一声,见燕昀转身出了房门,目光却仍落在那紧闭的门板之上,久久收不回来。
她方才总觉得,应当有一个吻要落下来。
可并未等到。
苏妧妧愣了一会儿神,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面颊上顿时烧得滚烫。
她方才……竟然在期待燕昀吻她。
不过,此番被来劫应州,也让她忽地发觉,待在燕昀身边,能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所以,她方才才会问燕昀何时去拓州,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他那么快离开。
苏妧妧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确是想让燕昀继续留下来陪她,可燕昀方才那句话,应当是“你不同我说话,我便不同你说”的意思吧?
待燕昀寻了药酒回来时,就见苏妧妧仍然坐在床榻之上,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姿势都未变过,一看就是在等他回来。
燕昀心中微微一动,加快脚步走到苏妧妧面前,摊开手掌,将活血化瘀的药酒瓶递了过去:“城中最好的药酒。”
顿了顿又道:“你的伤在后背上,不方便自己涂抹,且还得将淤血揉开才行,你若是不介意,便有我来帮你。”
燕昀语气平淡,可若仔细去听,便能听到平淡之下紧绷着的僵硬。
苏妧妧却没留意这么多,她本想说唤云眠来帮忙也可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介意的。”
燕昀淡淡“嗯”了一声,握着药酒瓶的手却不由得收紧:“你将外袍解开,面朝下趴下,我帮你上药。”
苏妧妧依言照做,除去外袍后,将小衣往上撩了撩,以便燕昀上药,待做完后又觉有些羞,便紧紧闭着眼,省得被燕昀打趣。
燕昀拔开药酒瓶的软塞,倒了些药酒在掌心中,双手搓得热热的,而后在苏妧妧后腰处按压起来。
苏妧妧伤处有些疼,却也明白这疼是必须的,便咬牙一直忍着,一声未吭。
刚揉了没两下,房门忽地被人推开,云眠从外边儿进了来,一面走一面道:“姑娘,饭菜已经热好了,可以起身用饭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云眠的脚步便渐渐顿住了。
她家姑娘正衣衫不整,闻声望向她的眼眸里一片水光潋滟。而君侯虽衣衫整齐,可一双手正覆在姑娘的腰身处,两人亲密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