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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茅房里出来时, 正好瞧见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她疑惑的睁了睁眼睛,等看清楚是虫子, 既害怕又惊讶。
    那些虫子没有在英华殿上方逗留多久,换了个方向飞走了。
    宫女第一次看到成群的虫子在夜里出没, 不知是不是没有睡醒,意识不太清醒, 跟着那些毒虫离开的方向走了一会,发现竟全部是朝着长春宫去的。
    宫女想到之前听到的秘闻,毛骨悚然。
    清醒过来后, 她连忙跑回屋里,叫醒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嬷嬷。
    那嬷嬷在睡梦中被她叫醒, 气恼道:“大半夜的, 什么事?”
    宫女惊恐回道:“嬷嬷,长春宫真的有鬼。”
    “鬼?什么鬼?”老嬷嬷原本迷迷糊糊的,听到长春宫的名字,意识就清明了, 再看小宫女惊慌的模样, 了然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小宫女点头:“奴婢刚才起来如厕的时候,看到好多虫子往长春宫的方向跑。嬷嬷, 宫里的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呀?”
    说着,小宫女又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身上的外衣。
    “不要瞎说。”老嬷嬷轻呵道, “长春宫那个主儿,是我们能够讨论的吗?”
    不过小宫女这么一说,老嬷嬷也好奇了。她胆子比较大,起身披了件外衣后,出门去看。
    小宫女不敢单独待屋里,便跟着出去。
    那些毒虫还没有散,老嬷嬷看到后,也跟着傻眼了。远远的看着,密密麻麻的,黑乎乎的,和雪白的宫墙形成鲜明对比,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恐怖。
    小宫女蹲在老嬷嬷身后,怯生生的道:“嬷嬷,我没骗你吧。”
    老嬷嬷转过身,沉着脸道:“此事切记不可宣扬出去。”
    老嬷嬷在宫里待的念头不短了,宫里死人是常有之事,不值得大惊小怪,哪个宫的主子手里没有沾过血腥呢?
    那个传闻,她一直没信。不过这么大批虫子出没,确实怪异。
    长春宫里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一阵冷风刮来,小宫女吓得缩了缩脖子:“嬷嬷,我怕。”
    “怕什么,别自个吓唬自己。”老嬷嬷呵斥了声,然后道,“回屋歇着吧。”
    话落,她回头瞧了眼,心下已有了主意。
    这件事,等明日娘娘起来了,得禀报娘娘。
    *
    楚钰是被赵谨叫醒的。
    一听到长春宫又吸引了虫子,楚钰衣裳都来不及穿,匆匆穿好鞋就跑出了寝屋。
    看到长春宫上方萦绕的那些毒虫,他停下脚步,阴沉着脸,问:“何时了?”
    “皇上,寅时末了。”
    楚钰松了口气。
    幸好,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左右,足够处理这些脏东西了。
    “把薛林叫来,把东西全都处理干净。若有宫人见着,一个不留。”
    赵谨低声应是,转身去找人。
    “慢着。”楚钰把人叫住。
    跑了大老远的赵谨闻言停下,转过头来:“皇上,怎么了?”
    楚钰道:“还有何事朕忘了吩咐的,你一并做好。”
    赵谨想了想:“皇上,衣裳要穿好。不然娘娘见了您,又该觉得您不够稳重了。”
    叮嘱完这话,赵谨就走了。
    楚钰低头看了看,转身回寝屋,穿戴整齐后,才去了长春宫。
    *
    楚钰到长春宫的时候,云栖还没醒。
    耿嬷嬷把他拦在屋外。
    “皇上,娘娘还在睡着。”
    楚钰蹙眉,不解道:“母亲怎么会流血?”
    取蛊的事情过于凶险,云栖怕他担心,没让耿嬷嬷告诉他。
    耿嬷嬷回头望了里屋一眼,换下来的床单春霖已经拿下去处理了,可屋里还是能闻到血腥味的,怕楚钰发现了云栖身上的伤,她把房门掩上,道:“体内的毒又犯了,手指不小心戳破了点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楚钰倒是没有怀疑,云栖的血特殊并不是什么秘密,自从五年前以来,只要流一点儿,就能够吸引大批毒虫。
    这几年他吩咐宫人在云栖会走动的地方拿走所有容易磕碰的东西,木几什么的也全部盖上了毯子,以免伤到。
    上一次流血,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个月连着都两次了,前些天好像还是沈介刚来的时候,那时候流得少,出现的毒虫也少。
    想到这儿,楚钰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把沈介叫来,让他给母后把脉。”
    小太监应声离去。
    交代完了,楚钰看向耿嬷嬷:“嬷嬷,我想进去看看母后。”
    耿嬷嬷摇摇头。
    “再让主子睡会吧。”
    再过半柱香,屋子里的血腥味就该散完了。
    耿嬷嬷就是云栖的第二只手,楚钰向来尊重她,便没有勉强,在门外等着。
    耿嬷嬷唤一个小宫女拿来袖炉,让他暖身。
    楚钰接过后,喃喃道:“母后总把我当成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耿嬷嬷听到了,静了片刻,道:“主子也是怕皇上担心。”
    “可我已经不小了。母后瞒着我,我才真的会担心。”楚钰无奈的叹了口气,“母后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苦的只有她自己。”
    记忆中的母后,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他从前总以为上阵杀敌的都是英姿飒爽,或者是安和姨母那种脾气冲的女子,可母后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儿凶相,对他永远温言细语,即便有时候他功课完成得不好,发了怒,也不会真的对他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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