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没想到他考虑这么周全,但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王外侍郎醒来后,定会有所怀疑,而今夜之事,不能流传出去。
她“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沈介没有再说话,屋内安静下来。
两人独处,又静悄悄的,云栖难免感觉有些不自在,她觉得自己需找点事情做,抬眼看了眼,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杯上,刚拿起茶壶,沈介的手伸了过来。
“娘娘已经喝过一杯了,今夜不宜多喝水。”
云栖尴尬的收回手。
她不渴,就是想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好在春霖回来了,云栖一看到她,顿时如释重负,视线追随着春霖的动作。
王外侍郎是被水泼醒的,刚睁眼,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云栖的脸。
仅仅只是那么一瞬,昏迷前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惊恐万状的跪下来,颤声道:“娘娘,微臣不是故意要来娘娘寝屋的,而是有事要回禀。事情紧急,臣来不及回禀,就过来了,请娘娘恕罪。”
他这一会还以为,刚刚自己突然出现,屋外又黑,看不清脸,被云栖误认成了刺客,云栖的剑才对着他的。
云栖蹙眉:“出了何事?”
王外侍郎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呈给她瞧:“娘娘请看,这是微臣刚才在清点膳食的时候在厨房发现的。闻着味道奇怪,微臣拿去给郑太医瞧过,郑太医说是毒,微臣心中惶恐,不知如何处理,连忙拿着这东西,过来见娘娘了。”
他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都说这习武之人听觉灵敏,极为敏感,太后娘娘武功高强,他刚才还没来得及道出身份,娘娘手里的剑就朝他冲过来了。
沈介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毒药,放在鼻前闻了闻,道:“确实是毒药。”
“你做得很好。”云栖道,“这几日好好看着厨房,不能出纰漏。”
王外侍郎应道:“微臣明白。”
说着看了眼沈介,欲言又止:“那这毒药……”
沈介道:“方才有刺客出现在娘娘的寝屋外,这毒药,和那刺客脱不了干系。”
王外侍郎吓得脸都白了:“刺…刺客?娘娘没受伤吧?”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云栖会不由分说的用剑指着自己。
“哀家无碍。”云栖缓缓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宣扬出去。见过的,听过的,出了门,就全忘了。”
王外侍郎惊恐的应是。
他哪敢去掺和这些事情啊,自然也不敢去揣度。
春霖送走王外侍郎后,云栖看向沈介,道:“你去查一查,这毒出自谁人之手。”
沈介应了一声,说:“娘娘,您的身子羸弱,容易受到毒药的影响,那些人随时会再出手,为了您的安全,这几日,微臣跟在您左右,护您安危。”
云栖略略思索,觉得身体为重,有沈介在身边确实安全些,于是没有拒绝,点头道:“这样也好,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介眉梢浮上笑意:“微臣告退。”
*
次日,云栖起来梳洗完毕,赵谨便过来传话,说是早膳做好了。
用过早膳,她和楚钰一同出发去马场。
大臣都已经到齐了。
落座之后,楚钰简单说了几句话,打鼓声敲响。
这是准备开始了。
宫人把弓箭和马牵上来。
云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定在汤婍筠的脸上,讶然了片刻。
她没想到汤婍筠会来。
她坐在莫氏旁边,安安静静的,远远瞧着,脸色不太好,不似过去那般明艳动人。
性子活泼的莫玉烟也比过去沉静了许多,偶尔跟汤婍筠说几句话,汤婍筠心不在焉的应着。
云栖只是稍稍一想,心里便有了猜测。
往年春猎莫氏都不来的,今年带着汤婍筠来,怕是故意抛头露面,想击破外头的那些流言。
她的视线没有多做停留,看向了阿良厉。
阿良厉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个方向,毫不掩饰,却不是汤婍筠坐的地方。
这是又看中了哪家贵女?
云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看的是谢怀云,面色骤然一冷。
谢怀云明显也注意到了阿良厉不怀好意的目光,脸色绷着,却又不知道怎么躲避,只好看向别处,假装看不到。
云栖朗声道:“怀云。”
这一唤,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云栖投过来。
谢怀云听到后,转身看过来,却没有说话。
云栖朝她招招手:“来姑姑身边坐。”
谢怀云点头,很快就走到云栖面前,宫人挪了把椅子过来。
坐下后,谢怀云才小声开口:“姑姑。”
云栖拉着她的手,浅笑道:“今天就在姑姑身边坐着吧,姑姑很久都没看到你了。”
谢怀云乖巧的点头。
底下的那些贵女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京城里头,除了三位公主,能够得到太后娘娘格外关爱的,也就只有谢怀云了。
云栖往下一望,看到阿良厉的视线还挂在谢怀云身上,微微皱眉:“阿厉王爷!”
阿良厉闻音,这才微微挪开眼,起身行礼,问:“坐在娘娘旁边的这位小姐是何人?之前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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