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柔声道。”这种事儿,我可不能帮着你拿主意,世人都说姑娘家的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却觉得这种盲婚哑嫁的没什么意思,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自然要选自己喜欢的人才是。”
“宋宴……挺好的,你怕是不知道,前几日他来找过我,说想要娶你为妻,暂且以后这事儿成没成,但如今他没说假话,可是宁国公府不像咱们想的这样简单。”
“宋家祖上就显赫,却没显赫到如此地步,当初老宁国公在世时曾救过先皇的性命,又靠着累累军功一跃而上,当年有人曾说咱们大燕朝大半的江山都是靠着老宁国公打下来的,若是老宁国公想要篡位,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老宁国公只娶了一位夫人,就是如今的老宋国公夫人,夫妻恩爱,当年宋老夫人还曾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在随军打仗时没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当初哪怕保宁长公主进门后,宋老夫人对太后娘娘十分不喜,也从未迁怒到保宁长公主身上去,见着保宁长公主不得宁国公喜欢,处处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若不是有宋老夫人护着,只怕保宁长公主在宁国公府的日子更难……人人都知道宁国公与保宁长公主关系不好,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顾念溪皱眉道。”我听宋宴提起过一次,说是当年太后娘娘见着云太妃娘娘受宠,连带着她所生的几个儿子都极得先皇宠爱,害怕先太子位置不稳,所以才想方设法将保宁长公主嫁给了宁国公,为的就是让宁国公府与他们绑在一起,让先皇不敢轻举妄动。”
“那宋宴可曾讲过当时的宁国公已经定了亲吗?”顾莞轻飘飘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顾念溪微微一愣。
这事儿,她也是听说过的。
顾莞换了个姿势舒服躺在床上,柔声道。”当初宁国公已经定了下亲事,定的是前朝闵阁老的女儿,金陵闵氏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这位闵姑娘乃是闵阁老长女,长得美丽动人,温柔贤淑,与宁国公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尚未定亲之前就已暗生情愫,可这门亲事硬生生被太后娘娘给戳散了。”
“保宁长公主嫁到宁国公府的那一晚,闵氏也在家中悬梁自尽……当时太后娘娘知道这消息时还瞒了下来,逼得闵阁老辞官回乡,宁国公更是三日之后才知道这消息,连闵氏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宁国公不敢对太后娘娘如何,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哪怕保宁长公主是无辜的,也不会对保宁长公主有好脸色的……这也是为何保宁长公主成亲三年后才有了身孕。”
这些事儿,都是查良和与她说的,既是想要入宫,对于这些宫闱秘事那就得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念溪听闻这话也微微叹了口气,”而且太后娘娘那性子,就算是我没见过也能想得到,见着宁国公对保宁长公主不好,自是百般施压,可越是这样,宁国公就越是不待见保宁长公主。“
“没错。”顾莞点点头,“当年保宁长公主在宁国公府的日子不算好过,更不必提后宫之中太后娘娘与云太妃娘娘擂台不断,保宁长公主也得时常进宫……后来生下宋宴难产,保宁长公主身子一直都不好,据说当年先太子出事的时候,保宁长公主已是抱恙在身,却是无暇就医,四处游走,所以才年纪轻轻去了。”
“如今的宁国公夫人是当初闵氏的妹妹,闵阁老的小女儿,暂且不提宁国公对她是不是真心疼爱,可就凭着她那张和她姐姐有六七分相似的长相,心生愧疚的宁国公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
“保宁长公主去世未满一年,宁国公就闹着要续弦,娶的还是闵氏的妹妹,暂且不提宋宴怎么想,宋老夫人是头一个不答应,更不必说京城里是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还是宁国公跪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差点丢了一条命,宋老夫人这才答应,不过让闵氏进门的前提是一碗绝子汤,更是不准闵氏沾染宋宴的事情。”
顾念溪惊住了,“这……”
在她的印象里,宋老夫人是一个极和气的人,不管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甚少有动怒的时候,居然舍得给儿媳妇灌绝子汤?
她瞬间有些明白为何一向清冷的宋宴为何对宋老夫人恭敬有加,实在是宋老夫人方方面面都为他打算好了。
闵氏乃是阁老之女,论身份地位虽不如已过世的保宁长公主,但窦太后母子受牵连,她又得宁国公看重,若是一两年后生下儿子,但凡是个寻常人都会生出替儿子争夺世子之位的心思来。
内宅之中的龌龊又多的很,想要害死个孩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宋老夫人此举是防患于未然,一碗绝子汤是彻彻底底断了闵氏的念想。
顾莞似乎是看穿了顾念溪的想法,笑了笑,”宁国公当初并不答应,后来还是闵氏自己灌了一碗绝子汤下去,宋老夫人这才点头……先皇当时虽厌弃太后娘娘母子,但对于保宁长公主还是心疼的,便命宁国公带着闵氏一起驻守辽东,算算日子,宁国公已经两三年不曾回京。”
按照惯例,驻扎边疆的将士得皇上许可,每年是可以回京一次的,宁国公这几年都没回来,不知是不想回到这个伤心地,还是怨恨当年逼迫自己娶保宁长公主,后又逼得闵氏喝下绝子汤的母亲?
顾念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宋宴那张清俊的面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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