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不对,按照魏子羡那性子,当初要求娶自己的事儿应该是闹得阖府皆知啊?魏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免有些迟疑。
半夏连忙解释道。”顾姑娘,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家老夫人要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怕您觉得为难……我们家老夫人还说年少时谁还没个喜欢的人,可到底身边哪个才是陪着自己一辈子的,要分得清轻重缓急,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谁还没个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要您可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我们家少爷虽是个糊涂的,却不是个没分寸的。”
顾念溪听了这话直笑,觉得魏老夫人真是有意思,也怪不得当初窦太后选中了魏皇后,魏皇后得魏老夫人教导,又跟着承恩侯夫人念书识字……这样的好姑娘,就算是门第低些,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亲事。
她在心底不由高看了魏老夫人几分,想着难怪宋老夫人平素不出门走动的人,居然会与魏老夫人交好,在不少人眼里,这两个人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
顾念溪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只笑眯眯叫半夏带了些点心回去,更要阿魏做了三不粘叫他带回去给魏老夫人尝尝。
半夏很好奇,想要问问三不粘是什么,可怕回话迟了,抱着点心飞快跑了。
她这边是笑吟吟的,宁国公府书房里的宋宴脸上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吴光在一旁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小心翼翼回话,“……果然查良河是走了楚王的路子将她那几个义女送进宫去了,说是这几个姑娘是故去付太妃娘娘舅家的女儿,皇上向来是最心软不过,听见楚王提起付太妃娘娘,又见着那几个女子容貌出众,就没叫那几个姑娘离宫,交代皇后娘娘好生安置她们。”
“也不知道楚王与查良河到底要做什么……对了,楚王这几日虽没有再过来,但属下查到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都是楚王的人,这几日正有意无意与国公爷套近乎,想必也是有所图的。”
宋宴没想到楚王胆子这么大,明知道自己晓得他的心思,还堂而皇之往宫里塞人。
要知道,楚王独女清平郡主才嫁到了承恩侯府,他就这般行事,魏皇后就算是再贤良淑德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他也不怕连累了自己女儿?
他不由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人人都说楚王将自己这个独女视为珍宝,如今一见,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你继续盯着楚王那边就好了,至于宫里,我什么时候去见见皇上,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说着,他更是皱眉道。”当年大舅舅谋反一事,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吴光神色一黯,像有些不敢答话的样子道。”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已经派人从故去先太子妃那边,先太子身边人都查了起来,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件事远比自己想象中麻烦!
宋宴眉头紧锁,良久才道。”那就从王大海身边查好了,看看当时事发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光惊得连话都不敢说。
王大海可不是一般人,这人乃是先皇身边的大太监,是一个极得皇上青睐的人,先皇去世之后,皇上送他回福建颐养天年,不仅派了四个小太监近身伺候他,还在福建送了他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至于银子那就更不必说。
到底是伺候了先皇一辈子的人,这点体面还是该给的。
若说查良河从前在云太妃娘娘得势时能在宫里横着走,那王大海可是连内阁大臣们都要给面子的人啊!
宋宴不以为意道。”当年的事情我想起来仍觉得奇怪,就算是大舅父真的要反,也会与太后娘娘商量的,而不是说谋逆就谋逆,而且大舅舅也不是那等无能之辈,刚一起反心,就叫先皇知道了,肯定是有人进宫说了什么亦或者做了什么的。”
之前他就想过要从王大海身上下手,只是王大海这人跟在先皇身边大半辈子,聪明得很,哪里会叫他查到什么?
吴光应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在他出门之前,宋宴还不忘交代几句,“若是冒冒然上门去问,肯定是问不出个什么来的,王大海能够在先皇跟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红人,就是因为嘴巴很紧……要是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就不信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王大海回福建之前,皇上为表对先皇尊敬,还在所赐的府邸里派了有将士守着,毕竟王大海之前在宫里为先皇当差,还是得罪了些人的。
若是这件事闹开了,只怕不到一个月,窦太后和皇上那边都知道,他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查到线索。
吴光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应了一声下去了。
一转眼就到了初秋,顾念溪也是渐渐出入承恩侯府的人了,最开始去承恩侯府几次,她还担心承恩侯府的人会对她有所轻慢,没想到就算是承恩侯夫人对她不喜,可见着魏老夫人喜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魏老夫人可不像是寻常的婆母,若不待见媳妇是背地里使绊子,亦或者含沙射影说些有的没的,好家伙,魏老夫人是直接开门见山,也不管你受不受得了,一来二去的,承恩侯夫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敢惹自己这个婆婆。
如今在她的开导下,魏子羡与清平郡主的关系也算是有所和缓,起码两人见面不像仇人似的,就像是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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