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这几天都没吃好睡好,心里烦得很,只想着与顾念溪说说话。
如今尚未到饭点,他过去铺子的时候厨房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似乎正在卤菜,香味飘的老远老远,官妈妈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择菜,阿翩坐在小凳子上捧着豌豆在吃……一进来,他的心就无端平静下来。
阿翩眼尖,很快就看到他了,笑眯眯道。”姑娘,宋大人来了。”
这时候顾念溪正在院子里与顾菀一起侍弄墨菊,到了秋日,院子里就寂寥多了,她们姐妹两个昨儿才去了集市上买了十来盆菊花,最贵的就数墨菊了。
顾念溪扭头一看,果然见着宋宴正含笑看着自己。
当即她是满心欢喜,嘴角的笑是怎么都藏不住,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今日不上朝吗?”
宋宴看着她那双熠熠生辉,宛如金刚石一般会发光的眼睛,很想摸摸她的头。
可如今不管是官妈妈,还是顾菀,一个二个都像是防贼似的盯着他,他只好规规矩矩道。”今日休息,所以过来看看你,昨日我要吴光给把你们送的水晶梨好吃吗?这是宫里头下来的贡品,秋天容易燥热,多吃些梨可以清火。”
顾念溪其实不怎么爱吃梨的,但东西是宋宴差人送来的,那可是不一样的。
她笑眯眯说好吃,“……那么大一筐子梨,我们都说吃不完若是坏了那就浪费了,官妈妈说到时候可以做成小吊梨汤喝。”
两人坐在石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两人眉里眼里都带着笑。
这次难得有眼力见的官妈妈早就躲在一旁与顾菀一起侍弄菊花了,可要她帮着择菜还行,侍弄菊花……那就有些勉强。
索性她就给顾菀递递剪刀和帕子,眼神一个劲儿往宋宴和顾念溪身上扫,“瞧我们家姑娘和宋大人在一起可真是登对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以后他们生出孩子来,不知道有多好看咧!”
顾菀听了这话是哭笑不得。
顾念溪全然不知道官妈妈已经将宋宴当成女婿一般看待,只说起查良和来,“……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到穷途所言非虚,但对查良和而言,只怕他觉得自己根本还未走到绝境,话说一半留一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觉得还是查一查比较保险。”
“我听说宫里的大太监向来不是喜欢收什么干儿子的吗,可以从他干儿子身上也查一查,我还听我姐姐说,查良和在金陵的时候成过亲,那人如今还住在金陵,查良和并未将她带来京城,既是夫妻,她知道的保不齐比别人也多些。”
其实这些宋宴都早已想到的,不过他的小丫头能想到这些是非常难得的,他笑着道。”这些人吴光都已经下去查了。”
“将才过来的路上我也仔细想过,查良和如今靠的是楚王,况且这件事已经在查,他不知道到底是我在查还是太后娘娘在查,不管是他也好,还是王大海也好,都没这个胆量进宫去问太后娘娘的。”
其实他觉得,就算是查良和的话中有假,也不过是七分真三分假而已。
顾念溪见他心中已有沟壑,便不再多言,正打算留他一起吃午饭时,可谁知道还没张口,吴光就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大人,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闵氏不见了?
宋宴即刻起身,扬声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顾念溪也是一脸懵。
吴光也是将才才接到的信,“说是今日一大早夫人就未起身,身边伺候的人原本以为是夫人昨晚上动怒之后身子不适,也不敢上前打扰,没想到快到用午饭的时候,夫人也没起来,便有人上前去喊夫人,不曾想床上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
“国公爷已经差人去找了,老夫人听闻这个消息气的不得了。”
还有这种事儿?
顾念溪只觉得自己是长了见识,估计是闵氏见着宋老夫人心意已决,再无转圜的余地,心一狠就躲了出去,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是说一不二的宋老夫人,难道还能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摔死?
办法是好办法,可却上不得台面,这不是一个国公夫人该有的行径。
宋宴并不着急回去,如今人已经不见了,他回去也没什么用,不咸不淡道:“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我父亲居然不知道?他们派人出去找了吗?”
听吴光说,顾念溪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昨晚上因为孩子的事,闵氏与宁国公又大吵了一架,她也不管这里是宁国公府,直接将宁国公赶去了书房,宁国公在门外头说了好久的好话,她也没心软……今日没找到闵氏,宁国公急得眼睛都红了
只怕从一开始,闵氏这就是筹划好了的。
顾念溪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接话。
但宋宴似乎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点都没觉得意外,“看样子我父亲是真的不知情了。”
若宁国公知情,只怕早就露馅了,他……实在是不怎么聪明。
顾念溪皱皱眉,低声道。”虽说宁国公夫人身上不缺银子,可身边就带着两个丫鬟,难保会遇到危险,更别说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她也听陈嬷嬷说起过的,闵氏身子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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