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道。”谁来了?你这么慌张!”
阿翩急的脸都红了,从前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最近见的人多了也就处事不惊,这般模样,还真是第一次,“好像是太监,大姑娘已经出去了,姑娘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太监?
宫里来的太监?
饶是顾念溪也觉得心里一乱,快步走到前院,却不曾想前院是喜气洋洋的一片,她走的近了,只听见为首的太监道。”……也是老天爷开眼,先太子的案子平反,林大人也是无辜之人,皇上说了,若朝中大臣一个二个都像林大人似的,不会因旁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我朝定繁荣昌盛的。”
顾念溪一愣。
顾菀见她高兴坏了,也红着眼睛道。”阿圆,皇上下旨给我们祖父平反了。”
为首的太监也说着些凑趣的话,“恭喜两位姑娘,说来也是巧了,前几日皇上还在念叨着林家当初流放的流放,人都没了,还是宋大人说当初侥幸活下来两个孩子,可见老天爷都是眷顾好人的……”
接下来就是宣读圣旨。
皇上赐了一千两金子和一块牌匾下来,牌匾上面写的是——世代忠良。
当红绸被扯下来,露出这四个刚劲有力的字来时,顾念溪与顾菀的眼泪齐刷刷落了下来,顾念溪抚着这块牌匾,低声道。”到时候就把这块牌匾放在祠堂吧,放在祖父和林家列祖列宗的跟前。”
顾菀连忙叫官妈妈给这些太监拿了赏钱,太监收了赏钱是喜滋滋的。
此时此刻的宋宴却是不大高兴,跪在皇上跟前,别说是他,就连皇上也脸色沉沉。
一旁的宫女内侍没一个低着头,生怕呼吸声大些惹得皇上不快。
良久,皇上才沉声道。”……琳琅,不是朕不帮你,只是这件事朕已经答应了太后娘娘。”
“你从小就喜欢往太子府跑,总说若是你大舅舅是你父亲就好了,我相信,就算是没有顾念溪,你一样也会替大舅舅翻案的,可太后娘娘会这样认为吗?”
“若太后娘娘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念溪是林道远的孙女,只怕会觉得这女子接近你就是有所图的,太后娘娘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到时候定会把这笔帐算在顾念溪头上的。”
“好在如今太后娘娘并不知道这件事,朕也不敢叫她知道。”
说着,她更是微微叹了口气,“昨日太后娘娘差人找朕过去,这都快一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朕说话,你猜太后娘娘说什么?”
“她说,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这辈子也错了很多,如今陈家,窦家被夺了权也是好事,可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还说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等着她去世后,窦家与陈家只怕是每况愈下,她不求朕照拂什么,只是陈瑶是她看着长大的,又知根知底,她病着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陈瑶照顾着,所以,还是想把陈瑶许诺给你。”
“就朕来看,就是哪家的姑娘都配不上你,但太后娘娘昨日在朕跟前落了泪,拒绝的话,朕实在是说不出口……”
宋宴想到会是如此。
昨日他去慈宁宫给窦太后请安时,窦太后也提起了这话,只是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知子莫若母,窦太后这些日子什么动作都没有,就是想要皇上内疚不安,再声泪俱下说出什么话来,皇上自然不会拒绝的。
宋宴冷笑一声,低声道。”皇上,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娶陈瑶为妻,就算是没有阿溪,我一样不会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为妻的。”
“从小到大,我没想过纳妾,十三四岁时,不少人都学着去逛那烟花之地,我只觉得恶心,您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想,若我以后的妻子知道了这些事,肯定会难受的。”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母亲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虽是公主,身份尊贵,却时常被人教着说要贤良,要淑德,作为女子,要主动给我父亲纳妾,要伏低做小,要不然就会与我父亲越走越远的,我母亲照做了,她不愿意让皇家,让宁国公府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换来的是我父亲的冷冰冰,直说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后来我母亲心也死了,整日陪着我读书写字,好像别的事情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以为她心里是无悲无喜,这样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皇上,您知道吗?在她去世的那几天,已经病的有些糊涂了,有好几次把身边的嬷嬷当成了太后娘娘,拉着嬷嬷的手哭着说她不想嫁给我父亲,她知道我父亲与闵家姑娘两情相悦,她不愿意嫁人。”
“有的时候,她糊里糊涂的说早知闵家姑娘会悬梁自尽,当初成亲之前她就该一根白绫吊死的,这样就不用苦苦熬这么多年。”
“她还说,她好想十四岁那年帮她从树上取下风筝的那个侍卫啊,做梦都想嫁给他,若真的嫁给了他,只怕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子的。”
“我母亲去世那边才二十岁出头,皇上,她才二十岁出头啊!太医说她是郁结于心,郁郁而终的,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的有多苦!”
“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我母亲临终之前拉着我的手说——琳琅啊,以后成亲一定要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要因为心软,不要因为觉得她不错,不要因为这种那种原因娶她,要不然,你会害了别人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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