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事一走,傅寄舟便伸手抓住了温茹的袖摆,担忧地问:“你要如何做?不会又要佯装被她打中一次吧,上次你说未曾伤到,我便不信,这次不许再这样了,那赵红做了那么多坏事,咱不能直接告官么?”
“恐怕不行,她找上铺子要医药费,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温茹撑着下巴思考,“我瞧着上次太女的态度不像是个放纵的,若是惹得那赵红再犯事一回,我们温家就能以苦主的身份将她告官,到时,太女不出面,便一定能将人关押起来。关押之后会发生什么,自然是可以另外操作。”
温茹说的并无错漏,傅寄舟却鼓着脸颊不开心。那赵红做了那么坏事,还害得温茹受伤,憋屈地窝在院子里不能出去,实在死不足惜。
“好了,你怎么气成这样了?”温茹抬手掐了掐他的脸,“赵红犯事,也不一定非犯我身上,为她吐了口血,我已经是大亏了,怎么可能还会再来一次?”
傅寄舟握住她手腕,做贼一般地将眼睛往屋里瞧。
“花庭不在呢。”温茹笑出声,“花庭只是看着严厉了些,但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着,低下头,贴近傅寄舟的半边耳朵,不怀好意地压低声音,说道:“你忘了,他上次还给我们关门……”
傅寄舟的脸颊瞬间便红了,将温茹推开,自己埋着头往外走。
谷昉等在院子外面,他知道傅寄舟会很快出来,但未防这次出来得这么快,忙跟了上去。
“诶,这就走了?”小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笑意。
谷昉瞬间了然,一定是小姐又调笑表少爷了,表少爷性子内敛,容易害羞,被调笑怎么也怼不回去,只能自己生闷气。
往日里看惯了小姐哄着傅寄舟玩,谷昉已经做到了面不改色,就是心里忍不住想着自家表少爷这是被小姐吃死了,要是以后成了婚,怕不知道被小姐欺负成什么样子。
傅寄舟一走,温茹便觉得院子空旷得厉害。很无聊,转念去想赵红的事,又觉得烦,最后不免有些后悔,不该把人气跑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孤单无聊得很。
那头,傅寄舟回到倾芜院之后,便把里间的卧室门关了,谷昉险些撞了上去,心里想着,这次气得这么厉害么?
没办法,只能去干点别的事,等着傅寄舟自己消了气。
谁知傅寄舟这一气,气到了晚间,谷昉去叫人用饭,傅寄舟让他送到门口。
谷昉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叫小姐来哄一哄,但傅寄舟晚饭乖乖巧巧吃完了,不像是多生气的样子。
谷昉这一疑惑,一直到入了夜才解开,傅寄舟换了一身女装,在鼻梁处画了许多麻子。
“表少爷,你这……”
傅寄舟不待他说话,便将手边的一个包裹递给他:“换上,同我出去一趟。”
谷昉打开一看:“这不是表少爷您学裁衣时拿回来的样衣吗?”
“嗯,我们出去穿男装多有不便,穿了女装,快去快回。”傅寄舟点头,喝了一口茶。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温茹做事总想着光明正大,但是有些人不配。此前他收了心思,因着不想做温茹不喜欢做的事,也因着赵红的腿已经被温茹贯穿打断。谁知,赵红瘸了条腿,仍然要把恶毒的主意打到温茹身上。
他实在太厌恶她了,恨不得她就此消失。
谷昉伺候傅寄舟多年,傅寄舟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但表少爷这是要做什么……谷昉想不明白,只好听话地换上,顺手还帮着傅寄舟将头发盘成女子样式。
两人惴惴不安地从倾芜院附近一个给各院厨房送米送菜的小侧门偷溜出去。
傅寄舟出过门,但并不多,他带着谷昉在不禁宵禁的长乐坊走了好几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看到了赵红和她几个姐妹喝得醉醺醺的身影。
傅寄舟不动声色地远远跟着,见她们最后进了一家南风馆,抿抿唇,带着谷昉往回撤,沿途听了些消息便回来了。
谷昉一脸懵,甚至怀疑傅寄舟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但傅寄舟这一到晚上就散心的事连续做了七八天。
“今夜还要出去吗?”谷昉目露担忧,不希望傅寄舟沾惹上外面不好的习性。长乐坊不禁宵禁,夜里还徘徊在这的大都是些风流浪荡的女子,他们每次出去虽然低调,但是耳濡目染,他总担心傅寄舟被迷了眼。
“今夜最后一次了。”傅寄舟劝慰他。他本可以瞒着所有人,自己偷偷出去,行事方便些,但是他不想做那不计后果的人,他出去了便一定会以保护自己为先,不管怎样,他得回这里。
谷昉听了稍稍松了口气。
他只晚上跟着傅寄舟出去了,却不知傅寄舟摸清了赵红晚上的行踪,在白日里,找人将这行踪往赵红往日得罪过的人手里人手发了一份,还用特别怂恿的语气说,赵红得罪了一个大人物,那个大人物背着太女府,派了人去报私仇,这次赵红一定难逃一死,若是她们去晚了,只怕只能看着别人报仇,自己将往日的气硬生生憋回去。
按理说,不是所有人都会信的,但赵红那厮确实为祸一方,让人烦不胜烦,到底半信半疑地派了人偷偷去看。果然看到赵红当真在南风馆西向二楼的一个包厢,而包厢各处埋伏着不少身手不差的人。
她们谨慎得很,担心埋伏的人是保护赵红的,便试着交过手,各自都不敢报上自家大名,但几个回合下来,确定了彼此都不是赵红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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