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一怔, 万没想到是这钱袋子暴露了自己。
不过, 若是皇帝没有留心这处细节,没有提前安排锦衣卫和禁军保护她, 怕是她现在已经淹死。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
皇帝把手中钱袋子搁到一旁,刚才看着她那复杂不明的眸光又再次浮现。
“朕问你, 当初可是你安排月娘在菜里下的堕胎药?”
林菲不知皇帝为何忽然提起那件旧事。
“你若是因我今日逃跑之事生气,大可责罚打骂, 何必重提孩子的事?”林菲精致的眉毛细细拧起。
皇帝靠近, 托住林菲的香腮,低眸细瞧着她:“朕想听你的答案。”
林菲近距离的看着皇帝的黑瞳,只觉得他眼眸深处仿佛凝着一团墨般,浓的仿佛要把人侵蚀。
“不是我。”林菲错开视线, 轻声道:“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是月娘下药,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意外,我以为是我曾经对孩子动过杀念,这才断了我们母子缘分,让孩子彻底离我而去。”
皇帝听完,把林菲狠狠搂入怀中。
他搂的那般紧,仿佛要把她嵌入骨血一般。
“朕本来因你出逃之事很生气,但孩子的事情,你既然说了,朕便信你。两相抵消,朕不罚你。”皇帝的嗓音低沉暗哑:“自此以后,你不许再逃跑!不许再离开朕听到了没有?”
林菲被他搂的有些喘不上气:“你……你先放开我。”
皇帝稍微松了些力道,可也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圈着林菲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大掌抚上林菲平坦的小腹,说道:“我们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林菲却不做声,而是朝着窗牖的方向看去。
半开的窗牖外已经不是山路,而是上了平坦的官道。
接近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沉下去。
皇帝从后面拥着她,下颚抵在她的肩头,轻声道:“上了官道,再过两日便要入京了。”
林菲听得藏在袖口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皇帝感觉到她的沉默和抵抗,于是叹息道:“菲儿,你莫再想些不可能的事了,好吗?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民,莫非皇臣。九州都是朕的,你能逃去何处呢?即便侥幸逃走一时,难道能逃一世吗?朕的天罗地网拉下来,总还是会把你抓回来的不是?”
林菲听着,眼眶一酸。
皇帝从后面伸手,摸上她有些湿润的眼睛,又轻轻掰转她的脸蛋,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别哭。你一哭朕的心都疼了。”
林菲闭上眼睛,感受到落在眼皮上的温热。
她低声道:“陛下富有四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何苦揪着我一个不放?若说之前在国公府,陛下要我在上元节答应侍寝,可我在上元前逃去了金陵,陛下心中耿耿于怀,最后不还是得了我的身子。既然得了,为何还不放过我呢?”
皇帝的唇从林菲的眼睛上退开一些,额头抵住她的,沉声道:“朕是要你的身子。但朕也要你的心。”
林菲耷拉着眼皮,却不予以回应。
身子可以由他强占,但是心却是强占不得的。
皇帝盯着林菲的眼睛,见她眸光闪躲,随即抬了她的下颚起来,打量着她抗拒的眼神,说道:“可是在心中诋毁朕?”
“我不敢。”林菲轻声道。
“你逃跑都敢,又有何不敢?”皇帝说完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来:“小骗子,叫朕无可奈何的小骗子。”
他说着,又去寻她的唇亲吻。
林菲被吻地靠到车厢内壁上,又被迫仰起头来,承受着皇帝更加深入的占有。
情到浓时,皇帝抓过林菲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额头相抵。
一遍遍在她耳边喘息着述说,她是他的,至死方休。
出行的马车足有一间小室那么大,前头八匹骏马拉着,就算晃荡起来,倒也不会叫人察觉,毕竟,车厢在路途中本就是晃晃荡荡的,只这晃荡的幅度比平时略大了些。
两日之后。
秋狝的队伍抵达盛京。
林菲被安置在了皇帝的清晏殿内。
但是皇帝白日要上朝,又要忙于政务,实在没什么时间陪着林菲。
于是,林菲便去寻秦安阮说话。
这回皇帝到底没有如在东宫一般,把林菲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宫殿内,而是允许林菲在整个后宫行走,唯独出宫不允。
于是,林菲等皇帝上朝去后,便径直出了清晏殿,去后宫寻秦安阮叙话。
“大小姐,有宫婢们给咱们收拾物件,你做什么亲力亲为的?仔细操劳过度,伤了身子!”雨燕是秦安阮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她看着自家大小姐忙的脚不沾地,实在忍不住唠叨起来。
林菲进屋子的时候,就看见秦安阮正抱着一个八楞弦纹瓶摆在梅花朱漆小几上。
秦安阮今日从太皇太后的宫殿搬来雪阳宫,一切物什都要重新摆放和安置,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凡事喜欢亲力亲为。
林菲进来,帮着秦安阮一道扶稳摆在小几上的瓶子。
“菲儿,你怎么来了?”秦安阮见到林菲,喜出望外。
林菲见秦安阮额头和鼻翼都有汗珠,脸色虽然红润,但刚才听了雨燕的话,也担心她一个孕妇操劳过度,伤了身子,便同她问道:“你既有身孕,还是不要做活计的好,回宫之后,可有叫御医过来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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