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昔安慰道:“姑母,表哥虽然贪玩了点,倒不是个好色之人,这点姑母可以放心。”
慕太后点点头,她这儿子虽然早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在情~事方面确实不上心,他满脑子的就是打马球、蹴鞠、斗鹅,慕太后又叹道:“他现在已经登基,以往那些习性你要劝着他改改,每日政务要紧,可不能由着他成天的玩,荒废了政事,他在他父皇榻前答应过要守住大吴的江山,但姑母怕他玩心大,日子一长就又都忘了,你可要时时地规劝他。他其实也很听你的话。”
慕昔赶紧答应着,并让太后放心,“表哥现在登了基,已经是大人了,他一定会越来越成熟的。”
慕太后欣慰的点点头,“有你照顾他,姑母也就放心了。”
崔嬷嬷端来了药,在太后床榻边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慕太后朝那碗黑乎乎的药看了一眼,摆了摆手,“撤了吧,现在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了,何苦还要受这份罪。”
慕昔偏头问崔嬷嬷:“是太医开的药吗?”
崔嬷嬷说是,“太医叮嘱要按时让娘娘服用呢。”
慕昔接过药碗,佯嗔道:“姑母,药怎么能不喝呢,您就这么不想看着我和表哥大婚吗?”
慕太后笑了笑,这才勉为其难的把苦药喝尽。
慕昔服侍慕太后躺下后,心知太后的状态确实不容乐观,她专门找了太医询问太后的病情,太医不敢隐瞒,将太后的病情如实告知。
没想到太后的病情竟恶化如此之快,慕昔心情已经一沉到底,也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她打算暂住宫中,陪太后走完最后的日子。
三日后,太后薨逝。先帝驾崩不过一个月,太后便随之而去了。
新帝从前朝赶回飞凤殿,虽然已经被告知太后薨逝的消息,但看到太后安然的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还是愣了那么瞬间,但转瞬新帝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没娘了,巨大的不知所措感袭来,他跪在太后榻前哇哇大哭,他现在没爹也没娘了。
太后薨逝的事很快就昭告了天下,据说远在千里之外,一帮土匪打扮的人全都换上了孝服,那个匪头对着京城的方向大哭了一整晚。
慕昔为了避嫌,给太后守了灵就离开了皇宫回了侯府。
现在内乱未平,即便国孝压身,新帝也不能不处理政务。
数月令人胆颤的急报总算换来了一次捷报,前往剿抚的天平军节度使在浙西打败了晁焕,晁焕乞降了。
新帝闻言大喜,但一想到之前曾有传言说晁焕已死,父皇大喜过望,后没几日就又传来消息说晁焕没死,便有些不敢再轻易相信这消息了,他不禁确认道:“此捷报可确实?会不会有诈?”
传信的人保证天平军确实打败了晁焕,晁焕真的乞降了。
新帝这才大松一口气,既然乞降了,那就好好安抚,这些草莽无非就是想要做官,一旦给了官做,那他们也就不闹腾了,于是诏命晁焕为右卫将军。百官闻此捷报,再度入朝称贺。
从继位以来,新帝就一直悬着心,每日都被政务轰得头昏脑涨,太后随着先帝去了后他更是不知所措,突然发现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前方军情还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大吴好像真的岌岌可危了,可他答应父皇的事?他已经好多天吃不好睡不好了。而现在,闹腾了那么久,让大吴动乱的贼首终于归降了,那他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只是国孝时期,禁任何娱乐活动,他也还没完全从不知所措中走出来,因此一言一行均中规中矩,像个天子的样子。等出了国孝,少年天子觉着既然已经天下太平了,那他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每天都是政事实在是太过地枯燥乏味,父皇当年也经常玩乐,于是他便以先帝为榜样,只是他跟先帝当年的游宴无度不一样,他是再度沉迷于马球。
因出了国孝,有大臣上奏请求新帝早日大婚,新帝正要准奏,刑部尚书上奏说现如今各地灾情尚未稳定,晁焕虽降,各地大小起义却依旧时有爆发,陛下不宜此时大婚劳民伤财,此时对各闹灾州县不赈不恤反而大肆铺张,只怕还会再有民变。
因刑部尚书之前帮过自己,所以继位后新帝颇为信任他,此时听他说什么还会再有民变,各地依旧还有大小起义,本已放松的心再度吓得心惊胆战,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民变,贼首晁焕闹腾那么久刚刚乞降了,他才松了口气,可不想再有什么民变了,他不可置信道:“各地还有大小起义?”
源遐道:“晁焕只是规模最大的起义,他虽降了,但多个地方依旧盗贼横行,现在受灾地区依旧饿殍遍野,满目苍凉,朝廷若不加安抚,之前能有晁焕那以后就还会有其他人。”
少年天子愕然,看来晁焕投降了也不能保证大吴就不会再有动乱,他立即按照源遐的说法下诏在各闹灾州县发义仓赈济灾民,只是他大婚的事,他又想起母后临终前的话,母后是叮嘱他出了国孝就跟昔昔完婚的,他有些为难道:“可大婚一事······”
源遐道:“陛下的政令下达下去还需一些时间,现在闹灾州县的百姓依旧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此时皇室大操大办劳民伤财,那民变再起也并非难事。”
少年天子想了想觉得此言甚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稳定住灾情,等安抚了闹灾州县的百姓再大婚不迟,因此立即下令大婚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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