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是真不放心让陛下一人幸蜀,陛下向来无主见,心里也无甚成算,现在是国难当头,他身边也没个忠臣良将辅佐,她虽不济,但若在他身边还能替他拿拿主意,可她现在没办法抛开昏迷的祖父啊。
小秦子已经急哭了,“陛下专门让奴婢来接姑娘的,姑娘怎么能不走呢?”
若不是因为祖父,她肯定会走的,可现在不行,“我若走就是大不孝,我岂能做此大不孝之人。”
小秦子提议道:“那就带上老侯爷一起走就是。”
慕昔摇摇头:“老侯爷现在的状况是经不起路上的颠簸的,别说了,小秦子,你赶紧回陛下那去,让他赶紧西行。”
小秦子着急:“那要是城破了姑娘怎么办,那些叛军会放过姑娘吗?”
一旦叛军入城,烧杀抢掠是难免的,她现在还没想好该如何自保,但她怕小秦子耽误了时间,便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到了藏身之处,你去跟陛下说,让他赶快走,不必顾忌我,我能保护好自己,这一路上陛下会遇到各路官员,让他一定要好好积蓄力量,长安这里等着他收复。”
“姑娘已经有藏身之处了?”小秦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叛军进城要做的事会很多,未必能注意到我。我都说了能保护好自己,你还不相信我吗?”
慕姑娘说到的似乎都能做到,这是小秦子以往的印象,他也意识到慕姑娘现在真的不会走了,在慕昔的催促声中,他只得带着那十几名神策军再赶回陛下身边。
小秦子走了后,墨玉走上前来问道:“姑娘,陛下真的要弃了长安城了吗?”
慕昔点点头。
“可长安城是我朝的京城,这一旦落入贼寇之手,那我朝······”
她自然知道这个理,长安是吴朝的京城,一旦沦陷,对吴朝是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还会极大的打击军民的抗敌意志,大家会认为皇帝都放弃了京城长安,他们还有必要守卫长安么,可是,“只要陛下没事,我朝就不会亡,陛下肯定不能被叛军俘虏,西行蜀地,积蓄力量,还有可能平定祸乱。”
墨玉点点头,陛下不跑就只能被俘虏了,“那,我们怎么办?”
慕昔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拿不准叛军进城会怎样,倘若晁焕想做皇帝,必要笼络人心,那应该不会到处烧杀抢掠才是,但也难说,叛军都是些土匪,一旦进了京城这样的繁华地区,又怎会控制住自己不到处强抢呢?到时候他们成了长安的主人,还不是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摇摇头道:“府里正好还有一处密室,到时候只能先躲到密室里了。”
小秦子赶回到周俨身边,将慕昔的话都带给了他,周俨实在没想到昔昔竟然不肯走,一边哭一边在田秀的催促声中让车驾继续西行,昔昔不在他总感觉缺点什么,昔昔若是在也多个人帮他拿拿主意,他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京中无主,虽然叛军尚未入城,但城中军士已私入府库盗取金帛,宫中太监宫女知道陛下已经离宫,现在宫中无主,也开始于各宫中盗取金银财宝。百官此时也才得到消息,方知陛下已经幸蜀,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赶紧抛家弃小追出城去,坚称誓死追随陛下,余下的官员均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陛下已经西行,守城的大将军方直哪里还有心思守城,他为谁而守?更何况兵力不济,本就抵挡不了,若是陛下还在京师,他们至少还能有个拼死保家卫国的念头,陛下现在都丢下他们自己跑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必要拼命?
可不抵挡难道直接把叛军迎进城?那不也是自寻死路?
正当方直犹豫之际,属下前来禀报他道长乐伯要见他。方直颇感意外,长乐伯要见他?他记得长乐伯曾被先帝禁足,自那以后,长乐伯就一直未曾出现在朝中,即便陛下继位后,长乐伯也未曾现过身,他都快把他忘了,不知道他此时为何要求见他?他赶紧让属下把长乐伯请过来。
二人见面后各自见了礼,长乐伯开门见山道:“方将军,陛下已经西行蜀地,将军知道了吧。”
方直说他自然知道了。
长乐伯又道:“陛下已经不在京城,现在长安兵力空虚,叛军已兵临城下,方将军打算如何做?”
方直现在就是在犹豫这事呢,他作为守卫长安城的将军,自然不能贪生怕死,而且为国效力光宗耀祖本就是他的理想,可现在这个情况,他属下的兵士们也都知道陛下已经西行,现在军中早已军心涣散无心守城,本就兵力不足,兵士们还毫无斗志,现在根本就没法抵挡城外的叛军。
长乐伯那双精光闪闪的小眼睛一直在观察方直的表情,他见他面现犹豫,便又继续道:“以将军的兵力怕是难挡叛军吧。”
方直摇头叹气道:“敌众我寡,又无援兵,确实难以阻挡。”
“陛下都已西行,明显的是要将长安拱手让给叛军了啊,将军又何必无谓牺牲呢。”
方直皱了眉头:“长乐伯,您的意思是?”
长乐伯道:“反正抵抗也就是垂死挣扎,还不如直接投降以求得众将士们的性命。”
“这······”完全不抵抗就投降?
长乐伯继续劝诱道:“若是抵抗反而会激怒叛军,那他们进城后反而会大肆屠杀,那京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若将军肯出城迎接他们进城,想必晁焕也不会屠杀平民百姓,那对将军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啊,而且将军和众将士也能留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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