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秦霆泽摸了摸她的头,哼笑一声, “辰时都过了, 还上什么朝?”往常这个点, 已经退朝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从前他不以为然, 如今却是印证在他自己身上了。
听他这么说, 季攸攸开心地笑了, 睁开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眸,盯着他所在的方向:“那你可以陪我一整天了是不是?”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朕姑且就陪你一天吧。”
他调侃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江寿的声音:“皇上,晋王殿下派人送药过来了。”
晋王?送药?季攸攸心里奇怪了一下, 秦煜灼送药给谁?
对上她疑惑的表情,秦霆泽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 道:“是阿灼救了你, 为你医治, 才捡回你这条小命。”
“哦……”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既是他救了她,她得空谢他一句便是。
“来,朕为你穿衣。”
季攸攸看不见,便由着他折腾,等她被扶着走到桌前,闻到浓郁的药味,她不由皱了皱鼻子,扁了扁嘴:“是不是很苦啊?”
“良药苦口。”秦霆泽亲自扶着她坐下,温柔的动作和宠溺的眼神看呆了一众宫人。
皇上何等身份,什么时候这么细心地照顾过人?这个陶婕妤实在让他们刮目相看。
季攸攸看不到他们惊讶的表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她看来,秦霆泽就是她的大师兄,大师兄宠她、照顾她,天经地义。
桌上摆了十几样早膳,有百合粥、杏仁酥、芙蓉桃糕、酸辣小白菜、虾米炒豆腐……都是季攸攸平日喜欢的。
“先用早膳,再喝药。”秦霆泽端过粥,试了下温度,喂她吃。
季攸攸吃了小半碗粥,又吃了两块小点心便不再吃了,怕等下喝药的时候会吐。
秦霆泽端过药,用勺子舀了一勺正要喂她,她开口了。
“阿泽,我自己喝吧。”药也一勺一勺喝的话,那得苦死她。
秦霆泽明白她的意思,便也没坚持喂,将药碗放到她手中,看着她喝。
不曾想,季攸攸吹了吹,喝了一口,“咦”了一声:“这药一点都不苦,还……挺好喝的。”
“是吗?”连药也不舍得她喝苦的?秦霆泽眸子一暗,淡笑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灼有心了,贞儿趁热喝吧。”
“嗯。”季攸攸应着,几口便将药喝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这药的味道让她想起上回秦煜灼给她吃的蜜桃味的糖丸,他这回……放了很多吧?
早餐撤下,门口的小太监跑了进来,说是贵妃娘娘得知陶婕妤受伤,特别带了礼物来探望。
秦霆泽转头问季攸攸:“想见她吗?”
“啊?这……也行吧……”反正她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就能省去许多烦恼。
不多会,曹文曦便在沈姑姑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她本就生得不差,精心打扮过后,更是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见了秦霆泽,她行了礼,便从沈姑姑手中拿过为季攸攸准备的礼物,道:“皇上,妾身得知陶婕妤受伤,心中挂怀,特别准备了贺礼前来探望。”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人形人参,“这是两百年的人参,是家父机缘巧合从一老神医手中重金购得的,可以给陶婕妤补补身子。”
“贵妃有心了。”秦霆泽抬手,江寿赶紧走过去,从贵妃手中接过人参。
“谢谢。”季攸攸礼貌地说了一句。
“妹妹不必多礼。”曹文曦看向她,脸上笑着,心中却是愤懑。
贤妃怎么就没把她弄死了?不过是一个出身卑贱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上身边,被皇上独宠?
一想起贤妃的下场,她心中就难受。一夜噩梦,今早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便被沈姑姑催着来乾合殿,说是要让皇上看到她对陶贞儿的友善。
她堂堂贵妃,竟要巴结一个小小的婕妤呢,真是太讽刺了!
可眼下她却还要强颜欢笑:“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季攸攸点头:“好些了。”虽然她看不见,却能听出她的言不由衷。
想来,她是极不愿意见她的。正好,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任何一个和阿泽扯上关系的女人她都不待见。
对,她就是这么小气!
曹文曦:“妹妹可要快一点恢复,皇上还等着你伺候呢。”
“嗯。”季攸攸敷衍地应了声,低着头,不再吭声。
曹文曦目光移向秦霆泽,带着希冀,语声娇怯:“皇上,这月十七是妾身的生辰,妾身已有许多年不过生辰了,今年可不可以请皇上前往瑾秀宫和妾身一起过生辰?”
听到她的话,季攸攸原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置于腿上的双手搅到了一起。
不许答应,不许答应!她在心中念着,紧张极了,她才不要阿泽答应她,阿泽若是答应了她,就表示要宠幸她,她才不许!
可秦霆泽并没有让她如愿,她听他说道:“贵妃所求在情在理,届时朕处理完政务便过去。”
季攸攸的心一下掉入谷底,她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眼角泛酸,只听到曹文曦欢喜的声音,嘴像抹了蜜一样甜。
她呆呆地坐着,心里乱极了,直到曹文曦离开,所有的人退下,她猛地起身,赌气地想要离他远些。
可没走出几步,她就撞到了椅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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