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再次响起, 江寿的声音更加急切,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陶婕妤, 您在屋里吗?”
季攸攸抹了下眼泪, 匆匆走到外间, 站到了门后:“我在, 什么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让语声听上去正常。
但门外的江寿似乎还是察觉了不对,静默了一会才道:“陶婕妤,皇上……皇上他病了,想见您。”
“病了?”季攸攸苦涩地笑了下,“他若病了便请太医,我又不会治病。”
“皇上他吐了好几回血,晚上还发起了烧,奴才也劝皇上宣太医看下,可皇上不愿,他只想见您。”
“他又吐血了?”季攸攸眼角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想要开门,却被身后的人一下抓住了手。
她一惊,回头一看,不知道秦煜灼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看她的眸光冰冷骇人,似乎她要是敢开门出去,他就会吃了她。
而外头的江寿听到她话音中的松动,更是卯足了劲当说客:“陶婕妤,今日您离开后,皇上便身子不适,连奏折都没有批阅,大臣们有事求见皇上也没见,皇上一心只想着陶婕妤您,特别交代奴才请您过去。”
季攸攸眼泪落得更凶。
她虽然恨他、怨他,可听说他又吐血,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可秦煜灼就在她身后,她哪里敢开门出去。
“陶婕妤,陶婕妤,您还在吗?”见她久久不回应,江寿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季攸攸咬了咬唇,回他:“我不过去了,你让他好好休息,让太医去给他看看。”
江寿:“……”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这么嚣张的女人!他垂死挣扎,搬出杀手锏,“陶婕妤,这是圣谕。”
“那就让他杀了我吧。”
江寿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屋内,秦煜灼这才霁颜,打横抱起她,回到寝室,跨过满地狼藉,把她放到了床上。
季攸攸低头垂泪,很小声地抽抽搭搭,眼眶红得像兔子。
“他死不了。”秦煜灼坐到她身旁,拿过帕子为她擦拭眼泪,语声淡淡,“明日我去看他,为他诊治。”
“现在不行吗?”
“也可以。”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季攸攸一下意识到不对,慌忙抓住了他,摇头:“不确定不确定,明天,就明天吧。”他若是现在过去,秦霆泽肯定一下就猜出他偷偷跑到了她房间里,肯定会生气的。
她不在乎他生不生气,可她怕他病情加重。
“就这么担心他?”
季攸攸扭过头,不说话。
“还喜欢他?”
“跟你没关系。”
秦煜灼将她抱坐到他腿上,单指勾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人,你的每一件事都与我有关。”
“秦煜灼,你记得,我是你哥哥的婕妤,我们之间永远都没有光明正大的那天!”
“你想要和我光明正大吗?”
对上他疑问的目光,季攸攸一时语塞,她想跟他光明正大吗?这是她想就能实现的吗?
他又何必这么问她?他不是说过不喜欢她吗?
她不回答,秦煜灼也不逼她,抱她躺下,脱下她的鞋子,掀起了她的裙摆。
“你干什么!”季攸攸急了,双手按住,满目惊慌。
他难道又想……
“小裤脏了,我带走给你洗了,下次带给你。还有,帮你清理一下。”
他说得云淡风轻,季攸攸听得脸红耳赤。
那七天里,事后确实都是他为她清理,可那时她被他折腾得力气全无,昏昏欲睡,哪里还顾得上羞耻不羞耻。可现在不一样,她现在清醒着,才不要他碰!
“我自己可以,你快走吧,省得待会再有人来。”她死命摁住裙摆不让他碰。
“这么想留着我的东西?”炽热的目光锁住她,言语暧昧。
季攸攸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又羞又气,一脚踢向他:“秦煜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秦煜灼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在她的脚底心轻挠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自己送上门的,不能。”
*
次日一早,秦煜灼去了乾合殿。
兄弟俩坐在榻上,中间隔着炕几,秦霆泽的手置于炕几上,任由秦煜灼为他把脉。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唇色泛白,眼中也没有什么光彩,暗淡昏沉,透着病气。
半晌,秦煜灼收手,拿过纸笔,开了药方,递给秦霆泽。
秦霆泽扫了眼,问:“这些药有什么用?”
“静心,下火,去燥。”
秦霆泽把药方给了江寿,把他打发了。
“王太医的药继续吃,只要你保持心绪平和,没什么大问题。”
“昨晚你去了贞儿房间?”秦霆泽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他在意的是这件事。
许是同胞兄弟间的感应,他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而能让他心情不错的原因——能有几个?
贞儿虽然恨他,但她心地善良柔软,知道他吐血,又怎会狠心不见他?除非有人拦着。
再则,他身体有恙之事并未外传,他今日特意过来为他把脉,其中原因还要猜吗?
秦煜灼眼眸微抬:“是。”
“也是你阻止她来见朕?”
“是。”
虽是意料中的答案,但亲耳听他说出口,秦霆泽仍是怒不可遏,重重一拳砸到炕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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