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懒得再理会他,自顾自吃起了东西。
楚陆离虽然还是忍不住想笑的心情,但还是下意识提醒道:“哎,别吃,这是我吃剩下的。”
九幽头也不抬地道:“没事,我不嫌弃你。”
他刚才就没吃多少,就喝了一口他自己碗里的粥,夹了几口小菜,吃了一个包子。她完全可以吃旁边的,又不影响。
当然,如果只剩下一个包子,还是被他啃过的,她会选择把包子硬塞到他嘴里,在热血沸腾、挥散汗水的运动中,好好教教他不能浪费粮食的道理。
楚陆离坐到了她旁边的圆木凳上,嫌距离太远,还把凳子往她的位置挪了挪。
他一脸好奇地从九幽明媚的眉眼看到水润的红唇,又顺着雪白.精致的下巴继续往下,然后目光便顿在了那弧度饱满的起伏处。
抓耳挠腮了许久,他还是没忍住,有些困惑地问道:“咳,你在这里垫了什么东西?”不等九幽回答,他先猜测道:“肯定不是馒头,以前我在春风如意楼时,碰到过一个男扮女装的逃犯,他胸前就放了两个馒头,形状不是这样的。”
说着,他便忍不住想用手戳一戳。
九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似笑非笑道:“咋的?还不许天底下有别的形状的馒头,谁规定天下所有的馒头都得一模一样?”
感受到指尖触碰到的嫩滑皮肤,楚陆离的心神突然荡漾了一下,他想要抽回手,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眷恋这种感觉。
他看了一眼面前之人非常女人化的脸,心神瞬间清醒,他赶紧将手抽了回来,轻声道:“那倒没有。”
艹,他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对一个大男人心神摇曳起来了,就算对方今天看起来非常像一个女人,但他是男人,是男人好吗?楚陆离,你清醒一点。
在心里呐喊的同时,他故作镇定地继续道:“所以,你真塞了馒头啊?”
九幽的唇角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扯动了几下,一点都笑不起来的她索性面无表情道:“不,我这是胸大肌。”她目光幽幽地望着楚陆离,“比你的大,羡慕吧?”
说完,她丢下筷子,便出了门。
她暂时不想看到他那张蠢钝的脸,得去找个无人的地方缓一缓。
楚陆离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然后底气不足地反驳道:“明明是我的大。”
九幽脚步停滞了一下,然后加快速度,迅速在门前消失。
不行,她一定得忍住自己的拳头。
哪怕九幽已经不在眼前了,但被激起了胜负欲的楚陆离还在忿忿不平地道:“哼,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腰也跟女人一样细,就算胸肌比老子大又怎么样,老子比你高,肩膀比你的宽,比你更有男子汉气概,……。”
叭叭叭了一大堆后,楚陆离的自信心回来了,然后用了一句话结尾,“哼,反正老子就是比你强。”
对,他是最强的,谁都比不过。
如果九幽知道他的心里话,估计会反讽一句,“对啊,您确实强,谁都比不过。”
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以及文字语句的双重含义。
没了大队伍拖后腿,九幽与楚陆离二人前行,不过二十来天便进入了北州的范围,而大队伍起码还得十来天才能到。
一开始,楚陆离对一路上陌生的景象充满了新鲜感,可越接近北州,路上灾民多了起来,还有被随意扔在路边的饿殍。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楚陆离面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少,直到最后的笑不起来。
“这北州一带的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吗?这么多百姓被饿死,他们都不管的。”
看看满脸愤慨的楚陆离,九幽神色平静道:“官员不一定都是无用之人,只是若有势盛之人压着他们,再有才能,也无计可施。”
楚陆离不笨,瞬间便明白了九幽的话中之意,“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要这些百姓死,节省粮食?”
九幽摸了摸下巴,“你若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他们将粮食节省下来做什么?”楚陆离想不通这个问题。粮食不就是用来吃的,若是只存着不吃,用来喂老鼠吗?
九幽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远处黑气萦绕的地方,语气随意道:“也许不是想节省粮食,只是因为没有粮食。”
“什么意思?”楚陆离这个问题刚问出口,便见九幽让车夫拉住了马。
“到时候你就知晓了,我们下去。”
说着,她率先下了马车。
楚陆离赶紧跟着她下去。
周围或躺或坐的灾民瞅了一眼外形无比普通的马车,连讨要吃食的想法都没有。
马车这么破旧,看着也不像是有粮食的样子,他们太饿了,就不浪费精力了。倒是马车里的二人下来后,他们的眼睛亮了亮。
哎,这位红衣姑娘挺好看的,白衣公子也不错。就是二人连个包袱都没有,不可能带着吃的。
九幽没有看路边的灾民,直接往远处的山林走去。
快要入林时,正在扒树皮的老人家喊住了他们,“那位小哥,姑娘,别往那里走,山里有妖怪,会杀人,还吃人肉。”
九幽回头看了老人家一眼。饿得久了,老人家的两颊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几乎是皮包骨的状态。她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身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