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天上的烟花开了又落,落了很快又绽放开来。
这个新年,人们看着璀璨的烟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一年了啊,过年真好啊。
旧历1969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的早上,叶家门口。
一个头戴红色布巾,身穿红色连衣裙,脚踩红色棉鞋的人拎着一篮子的小饼干走到叶家门口。
他在叶家门口停下,伸长脖子看向窗户口,透过窗户口看向屋里的人。
叶家一家子都在呼呼大睡,他只看到一群正在睡觉的大懒蛋。
收回视线,他继续往前走,然后抬起手用力敲门。
“小叶,小叶同志,你起了吗?”
叶家人昨天晚上熬到凌晨才睡,这会才六点钟,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叶根宝梦到一个半人高的红包,梦中他卖力地将红包给搬回家。
刚刚把红包搬到家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他。
叶根宝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喊声。
门外的人大声喊:“小叶同志起来啊,大年初一可不能睡懒觉,你快起来啊。”
叶根宝踢开被子走下床,心想,到底是谁大早上的不睡觉,过来扰他的好梦。
穿上鞋子,叶根宝撑着床头站起身,准备出去开门。
胡艳艳拉住他的衣角:“谁来了?”
“不知道啊,我现在出去看看。”
胡艳艳打着哈欠坐起身:“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拍门声吵醒了。”
俩人以为其他人还没醒,均压着嗓子小声说话。
殊不知,其他人早就醒了,早在门外那人拍下第一下门的时候,他们就醒了。
黄桂花接话:“我压根就没睡着,昨晚上有人放了一个晚上的烟花,整个晚上都是biubiubiu的声儿,吵得我脑子嗡嗡作响,根本就睡不了。”
叶淼淼打着哈欠凑过来抱住黄桂花的手臂,眼泪花子从眼角滑落。
“奶奶,我好困啊。”
黄桂花转过身揉了揉叶淼淼的头发。
“困了就再睡一会吧,一会奶奶再过来喊你起床。”
睡在对面床的叶多金一个轱辘站了起来。
“爸,门外那人又开始敲门了,你咋还不去开门。”
叶根宝猛地拍了下脑门:“我给忘了。”
叶根宝不再和胡艳艳说话,穿着鞋子踢踏踢踏地走到门口开门。
打开门,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孙老憨”?
之所以在孙老憨三个字上带上引号,是因为他不确定门口的人是不是孙老憨。
门口站着的这个孙老憨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头上绑了一条艳红色的头巾,花白的头发尽数被红头巾藏了起来。
更绝的是,他脚上还穿着一双红色的碎花棉布鞋。
他这身打扮,比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要俏,比要结婚的新娘子还要喜庆。
叶根宝怀疑自己没睡醒,眼花了,赶紧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
孙老憨一直笑眯眯看着叶根宝,见叶根宝揉眼睛,忙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
说着话,他走近叶根宝,踮起脚尖要给叶根宝吹走眼里的沙子。
叶根宝被他吓一跳,猛推他一把,大声喊:“你想干什么!”
真是要了老命了,孙老憨竟然开始模仿女人的打扮了!
孙老憨撅了撅嘴巴,一脸委屈地看着叶根宝,柔声说:“我看你被沙子迷了眼睛,想给你吹眼睛。”
叶根宝:可别!我不是被沙子迷了眼,我是被你的打扮给刺伤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叶根宝忍不住问了孙老憨:“孙叔,你今天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你这,你这看着怪吓人的。”
孙老憨猛地板起脸:“小叶啊,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叶根宝盯着孙老憨看:“孙叔别玩了,你这张脸就算画成关公那样,我也能认出来是你。”
孙老憨翘着兰花指跺了跺脚。
“我是你孙婶,不是你孙叔!小叶啊,你得去找医生看看你的眼睛了!”
说着话,她从篮子里面捉出一包饼干,递给叶根宝。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来给你拜个早年。小叶啊,新年好啊,孙婶祝你新的一年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叶根宝顿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老憨直接就把饼干塞给叶根宝,翘着兰花指挽起不存在的刘海,挎上篮子一步三扭地走了。
“我还得去给黄婶子她们拜年,走了。”
叶根宝看他走远了才抖了抖身体,拿着一包饼干快步走进屋。
“谁来了?”
胡艳艳又问谁来了,同时拉开被子走下床,拿出床底下摆着的棉布鞋穿上。
走进屋,叶根宝赶紧扔了手里的饼干,一个使劲,把饼干给扔到了桌底下。
扔完饼干,他像是摸到了脏东西一样忙拉起衣角擦手。
擦一遍还不够,接着又擦了第二遍、第三遍。
“人家好心好意过来给咱们送东西,你咋把人家的东西给扔了!”
胡艳艳板起脸教训叶根宝,说话的同时快步走过去捡起饼干。
“不要捡!”
叶根宝提醒晚了,胡艳艳已经把饼干拿了起来。
叶根宝急忙走过去拍飞胡艳艳手里的饼干,大吼:“这是孙婆子送过来的东西,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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