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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白羽嚣发着抖,眼眶通红,宓楚坐在仙轿中,脸色红润,眉眼带春,如一朵初初盛放的花。
    她笑道:“羽嚣,我回来了,你……你这是往哪里去?”
    白羽嚣也不知为何,想起那日兄长规劝自己,不要太对宓楚上心,她没有去南镜。
    白羽嚣脸上没什么表情,哑着嗓音问:“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宓楚眸色动了动,说:“去探望我父亲了。”
    “哦,是吗?”白羽嚣说,“可我让人去南镜仙脉找你,并未看见你。”
    宓楚有几分恼,为他冷漠讥嘲的语调,白羽嚣从来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她,这种态度,明明是他为了自己,对付赤水琉双的!
    她语气也冷了几分:“羽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会做什么?”
    白羽嚣突然道:“宓楚,你知道吗,我兄长死了。”
    宓楚不说话,她是知道的,她这些日子,留在天族,不是天妃,却享受一把作为准天妃的快乐。
    风伏命待她极好,天族的讯息,比空桑还传得快,人间下雪开始,风伏命就收到了消息,白追旭死了。
    不过宓楚并不伤心,从小到大,那个温和的男人,总是用看透一切的目光扫过她,令她气恼不已。
    一想到如今白追旭死了,赤水琉双有多难过,她心里就止不住畅快。
    最好难过到想不开,去和那个新出的大妖,同归于尽才好!
    至于眼前的白羽嚣,她近来春风得意,确实忘了,白追旭一死,白羽嚣也会痛不欲生。
    她以前对白羽嚣还有几分真心,毕竟他就像一支特别好使的长矛,如今……得了风伏命青眼,维不维持与白羽嚣的关系,都无所谓。
    宓楚说:“节哀。”
    白羽嚣低低笑了一声,他捂着胸口,踉跄退了几步,正好被身后赶来的将领拦住:“二公子,境主让你回去!不可鲁莽行动!”
    白羽嚣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握住仙轿中,宓楚的手:“宓楚,你和我一同去,去寻兄长的残魂可好?”
    宓楚被他握得疼了,有几分不耐烦:“羽嚣,境主不是下令,不许你去?”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兄长待你不薄,我们去收敛残魂,他或许还有活过来的希望!”
    “羽嚣,你冷静一点。”宓楚说,“妖宫是何情况,大家都不清楚,贸然前去,恐怕有危险。况且殉了太初镜,哪里还会剩下残魂,你没看见,人间的这一场大雪吗?”
    白羽嚣抬眸,看着她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轻声开口道:“你知道吗?若今日死的人是你,我也会杀向妖宫,哪怕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若你有一线存活希望,我兄长也会为你出兵。”
    宓楚沉默不语,她知道,白羽嚣说的是实话。
    她冷冷道:“你应该去找赤水琉双,而非找我,毕竟白追旭最疼爱的人,是她。”
    白羽嚣悲怆笑出声。
    多可笑,自己幼时蠢笨便罢了,兄长却一直聪慧,看破宓楚所有伎俩,却从不拆穿,依旧护着她,待她好,念在她父亲的功绩,极为尊重她。
    但在宓楚眼里,只要不是待她最好,连去妖宫敛魂,她都不愿做。
    “我不必找少主。”白羽嚣道,“她会去的。”
    他知道,琉双一定会去的。
    *
    琉双收回神识,睁开眼,看向自己身侧的人。
    他坐在塌边,外面不断有小妖来汇报妖宫事务。需要晏潮生处理的事情,多得能堆积成一座山。
    他命人拉了帷帐,把她与小妖们阻隔开。
    隔着帷帐,听他们禀告。
    她睁开眼,他第一时间觉察到,低眸看她。
    她依旧握着他的手指,只握了最后两根,被死死握住这么久,若是个凡人,手指恐怕依旧充血坏死不能要了。
    他妖身坚韧,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他下意识抽出手,琉双却没松,晏潮生顿了顿,一双凉薄的眸子看过来,无声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收敛白追旭的残魂。
    晏潮生估计也猜到了,她到底是仙身,不会咳出血昏迷,唯一的解释是,她的神识外放。
    这几日,晏潮生一直就这这个姿势,终于想通她做了什么。
    她趁着自己抱住他,将神识侵入太初镜去,去寻找白追组是否还有一缕残魂停留。
    她简直不要命,也不怕神识被困在太初镜,永远出不来。
    晏潮生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郁,现在她醒了,他也不见欢愉,眸中依旧沉淀着冷。
    然而外面小妖在说什么,他已然听不见。
    见琉双不抽手,他冷道:“放开。”
    这声音吓了外面的小妖一跳,晏潮生说:“都先出去。”
    琉双冲他摊开手,在昏暗的宫殿,他的床上,她竟然绽放了一个笑容:“我找到了,白羽嚣还有半息残魂,留在太初镜中,晏潮生,把他给我。”
    晏潮生视线扫过她的笑容,不辩喜怒:“别说已经没有,就算还在,凭什么给你?”
    从太初镜中剥离魂魄,等同毁法器,纵然镜子不碎,它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就是宓楚笃定晏潮生不会留手的原因,谁会留下一个隐患,让他住在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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