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风是蒙了面的。
可那味儿啊……
顾承风忍住干呕的冲动,用两根手指把安郡王的试卷夹出来。
试卷一共有两份,一份安郡王自己写的墨卷,一位誊抄官抄写的朱卷。
顾承风先将墨卷归档,再把朱卷放进最后一摞等待批阅试卷中。
就这么放进去当然是不行的,因为最后这一摞试卷是前几位阅卷官们批阅过后挑选出来的优质考卷,上面都有他们批阅过的等级。
安郡王的朱卷因为一开始就给藏下来了,是以还没被人批阅过。
顾承风不得不模仿着其余阅卷们的字迹,胡乱批了几个甲,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年头,没点才艺都当不了贼。
做完这些,顾承风出了贡院。
顾娇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好臭。”
顾承风:是是是我好臭,我特么是为了谁才这么臭!
“酬金呢?”顾承风冷冷地伸出手。
顾娇指尖一弹,飞出一个铜板,不偏不倚地落在顾承风的掌心。
顾承风看着手心孤零零的小铜板,差点大爆粗口!
他冒着砍头的风险闯进贡院,动了考生的试卷,结果只得了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
顾娇背过小身子,小手背在身后,潇洒威武地往回走:“不用谢,回见。”
顾承风吐血:“……”
翌日清晨,那位誊抄官醒来便发现自己鞋子里的试卷不见了,他惊慌极了,担心是不是让某位同僚或者禁卫军发现了。
他胆战心惊地等待有人接发自己,不料一早上过去,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反倒是去阅卷的时候,大堂内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臭气,细细分辨,臭气竟然是来自某一份试卷。
昨天怎么没发现考卷这么臭哇?
为不影响总裁官对考卷的判断,总裁官将卷子交给了一位誊抄管:“拿去重新誊抄一遍。”
“……是!”
被委派誊抄的是另一位誊抄官,他规规矩矩地将试卷誊抄了过来。
正午,所有考卷批阅完毕。
下午,内正堂开放,一份杏榜在礼部主持官员以及禁卫军的护送下,被送到了皇帝的手上。
皇帝阅过,交由内阁盖了印章。
第二天早上,贡院终于对天下学子放了榜。
第209章 会元!
国子监昨日便得到了消息,今日要放榜,国子监索性给六堂监生们放了假。
蒙学与科考没关系,正常上课。
以往都是萧六郎放假,小净空放假,萧六郎不放假,小净空还放假,这回轮到小净空一个人去上学了,小净空一脸幽怨。
“谁说蒙学的学生就和科考没关系呢?我不得去看看家里那小子考得怎么样了?”小净空拎着书袋,小手背在身后,身子稍稍前倾,走出了隔壁赵大爷去遛弯的步伐。
他小脸皱成一团,叹着气,愁死个人的那种。
赵大爷操心最不让他省心的小儿子的时候就是这种画风。
萧六郎没太着急去看成绩,反倒是街坊们一窝蜂地去了,他们下了赌注哇,必须看看赢没赢。
冯林与林成业也去了,他俩是半夜就起了,一直蹲守在贡院的门口。
与他俩一道蹲守的还有不少满怀热切的考生。
辰时,贡院的大门才打开,两位侍卫出来将贡士榜单张贴在了告示栏上。
因会试放榜时节正值杏花盛放,因此贡士榜也叫杏榜。
冯林与林成业第一冲过去,冲在了杏榜最前面。
他俩从第一名会元开始往下看。
“不是吧?”
他俩异口同声惊呆了。
第一名是、是萧六郎。
但不止萧六郎。
居然还有安郡王!
这一届的杏榜出了两名会元!
这才是令二人目瞪口呆的原因,旁人不了解萧六郎的实力,他俩被萧六郎辅导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明白?
不过,安郡王也确实厉害,加上家世背景都远非萧六郎可比,所以安郡王拿第一在他俩看来也并不出奇。
奇的是是他俩并列第一了。
在整个昭国的史上都从未出现过如此震惊的事情。
这其实是有缘由的。
在会试中,只有大全甲卷才有资格成为会元,而一般一场会试下来,总裁官不会允许出现两份大全甲卷,也就是说,会元只有一个。
这次的会试出了点岔子。
拜那位作弊的誊抄官所赐,安郡王的试卷被押后了,萧六郎的试卷是先行阅卷的。
当阅卷们批改完三场所有的试卷,从中挑出总成绩最靠前的两百份试卷,移交到两位正副总裁官的手中。
这些试卷就不是一场一场分开的了,三场按照编号放在一起称之为一份。
而这些考卷中,所有阅卷官们都打了甲的被称为小全甲卷。
小全甲卷到了两位正副总裁官手中,又得了两个甲的,方谓之大全甲卷。
正副两名总裁官批改到编号为六十九的考卷时,瞬间被考生的实力惊艳了。
这次的副总裁官都是庄太傅的门生,这次做总裁官自然是偏向安郡王的,他们在此之前对安郡王的做题风格也有一定了解。
老实说,看到这份誊抄过后的考卷时,他俩都觉着与安郡王的文风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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