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平日里听曲,听到上句,自己会跟着哼唱下一句,仅此而已。
皇帝气坏了,指着窗外道:“听听听听,你连个四岁孩子都不如!”
秦楚煜古怪地问小净空:“你刚刚在背什么?”
小净空摊手:“不知道,听国子监的大哥哥们念的。”
四书五经是科举的必考项目,国子监中时常有考生背诵它们,小净空听多了也就记下了。
秦楚煜:我怎么没记住?
皇帝又给五皇子出了几道算术题,结果他一题也不会,皇帝气得够呛:“这不都是你从前做的题吗?只是换了个数而已!”
五皇子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五皇子的学问造假一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要不是淑妃闹了这么一出,皇帝还不会怀疑到五皇子的头上——什么功劳就敢往五皇子身上揽,那他从前的学问是不是也有掺假的成分?
“你从前的功课都是谁做的?”皇帝沉声问。
五皇子起先打算死咬住牙关,奈何扛不住亲爹的威压,支支吾吾地交代了:“表、表妹。”
皇帝气了个倒仰。
又是顾瑾瑜!
皇帝气着气着就给气笑了。
他原本还在纳闷顾瑾瑜这动不动就冒领功劳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如今一看,竟然是打小耳濡目染,她的才学被人拿走了,她于是也去拿别人的东西。
这叫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先淑妃的那些美好,这一刻忽然令皇帝感觉很糟糕!
但儿子是亲生的,不能真放任不管。
继三皇子被册封瑞王后,大皇子也被册封了宁王,四皇子与五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朝中有大臣上书他俩也该封王了。
就在今早,他给两个儿子的封号都拟好了。
可现在,皇帝又觉着火候不够。
其实四皇子的才学是没掺假,皇帝只是被五皇子伤到了,突然对四皇子也起了疑心。
老四的学问要不要也考一考?
或者就算学问考过了,人品要不要考考?
皇帝的心里百转千回,总之最后就说一句话——封王之事,容后再议!
于是,啥也没干的四皇子惨遭连累,无缘封王。
四皇子心里真是哔了狗,他是招谁惹谁了?上哪儿说理去啊?
……
小净空在皇宫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秦楚煜为不暴露身份,没说自己就住在宫里,只道一会儿和他爹一起回去。
小孩子不会疑心这么多。
“那,明天见。”小净空向秦楚煜道了别,与许粥粥坐上许家的马车出了宫。
许家的马车将小净空送回医馆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医馆今天病人不多,顾娇在大堂等小净空。
小净空其实已经很累了,许粥粥早歪在榻上睡得雷打不醒了,小净空的眼皮子直打架,却一直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马车抵达医馆。
每一辆停在医馆的马车,顾娇都会看一眼。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看见是许家的马车,起身走了出去。
小净空没有蹦下来,她就差不多猜到怎么一回事了。
她上了马车,将小净空抱进怀里。
小净空正在小鸡啄米,啄着啄着感觉身子一轻,他迷迷糊糊地看了顾娇一眼,奶唧唧地唤道:“娇娇?”
“嗯,是我。”顾娇一手抱住他,另一手微微托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抱下马车。
“您当心。”车夫搬来一个脚凳。
“多谢。”顾娇道了谢,抱着小净空回了医馆。
小净空趴在顾娇怀里,小脑袋枕在她肩头,呼呼地睡着了。
顾娇腾出一只手去拿小背篓。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他把顾娇的小药箱装进篓子,随后将小背篓背在了自己背上,又要伸手去抱小净空。
小净空却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小眉头皱了皱,死死地抓住顾娇的衣襟不撒手。
“没事,我抱他。”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嗯了一声:“好。”
顾娇古怪地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医馆不忙。”
“路过。”萧六郎一本正经地说。
顾娇:“哦。”
“还有别的事吗?”萧六郎问。
“没了,回家吧。”顾娇轻快地说。
“嗯。”萧六郎应了一声,很快又感觉不对劲。
家?
从何时起,他竟把那里默认成自己家了?
顾娇跨出门槛,发现萧六郎没跟上来,回头看向他:“你不回家吗?”
萧六郎张了张嘴:“回。”
萧六郎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顾娇等到他过来,才与他并肩往碧水胡同而去。
街道喧闹,人来人往。
萧六郎绕到外侧,用身子挡住可能撞过来的行人。
他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身旁的她。
初见时她还只是一个傻丫头,如今却出落得亭亭玉立,脸还是那张脸,却仿佛早已换了一个人。
说好了要走的。
但也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从她一定要他去考天香书院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她不顾一切也要送他去县试考场的那一刻……一步步的,就这么走到了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