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道:“三弟重伤初愈,受不得鞭子,我代他受罚。”
顾承风忙道:“我也可以代三弟受罚!”
“好,一人再加二十鞭。”老侯爷冷声说完,看向只有半头长发的顾承林,“剩下十鞭,扛得过去就罢了,扛不过去我就只当没你这个孙子!”
狠还是老侯爷狠呐!
顾长卿修理两个弟弟时,顾老夫人还敢去一哭二闹三上吊,老侯爷一声令下,鞭子在儿子孙子身上抽得啪啪的,顾老夫人吭都不敢吭一声。
顾侯爷被抽得体无完肤。
“行了。”老侯爷说,“别打死了,还得入宫请罪。”
生无可恋的顾侯爷:“……”
您可真是我亲爹!
老侯爷带着儿子入宫向皇帝入宫请罪。
老侯爷跪下行了一礼,双手抱拳:“养不教父之过,那丫头闯下弥天大祸,都是这不孝子惯的,臣把这不孝子带来了,任凭陛下发落!”
皇帝看了眼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顾侯爷。
都揍成这样了,他也没地儿下手了哇。
皇帝轻咳一声摆摆手:“算了,这件事错不在顾侯爷,小丫头也是年轻不懂事,日后多加管教就是。”
有关顾瑾瑜被罚的缘由,官方给出的说辞依旧是摔坏玉玺,另外加了一条欺君之罪。
至于是风箱欺君还是糯米砂浆欺君,官方并未细细言明。
可越是这样才越是容易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如今就算没有风箱的证据,民间也有了不少顾瑾瑜冒领风箱功劳的声音。
这次的事故严格说来主责不在顾瑾瑜,她虽是提供了改造的图纸,可用不用是工部的决定。
工部的督造司早发现了她的改造有问题,却非但没有制止,反而跳过了正常的试用程步骤,雇佣大量黑工非法开工。
可老侯爷不能为顾瑾瑜开脱,他表示,所有损失皆由定安侯府一力承担,另外,他请求皇帝废去顾瑾瑜的县主身份。
皇帝叹道:“唉,老侯爷这是何苦?朕已经废去了她的郡主位份,县主之位就留着吧。”
“请陛下收回成命!”老侯爷坚持。
皇帝一副既然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好不给面子的样子,下旨把顾瑾瑜的县主身份收回了。
顾瑾瑜终于走出了刑部,然而她高兴不起来。
半个多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从二品郡主,如今什么都没了。
平地摔跤不疼,高处跌下来才疼。
顾瑾瑜回了侯府,她先回院子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了干净衣裳,整理好仪容,方去花厅拜见了顾侯爷。
她委屈哽咽,眼眶微红:“祖父,瑾瑜知道错了,瑾瑜愿意去祠堂罚跪。”
“不必了。”老侯爷说。
顾瑾瑜心头一喜,祖父不舍得她罚跪,祖父还是疼她的!
下一秒,她就听得老侯爷冷冰冰地说道:“你不是顾家人,没资格跪拜顾家的列祖列宗。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祖父。”
顾瑾瑜直接僵在了原地。
老侯爷从来都是个严厉而又暴力的家主,他揍起儿孙来毫不手软,除了顾琰与顾瑾瑜。
顾瑾瑜一直认为那是祖父格外疼爱他们,可眼下,她莫名觉得,祖父可能根本是不在意他们姐弟。
顾瑾瑜错了。
老侯爷不是不在意他们姐弟,是单纯不在意她。
老侯爷是疼顾琰的,不然也不会给了顾琰两个暗卫,明明连顾承风与顾承林都没有。
老侯爷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亲孙女他都不疼,不是亲生的那就更不疼了。
料理完府上的事,老侯爷再次入了宫。
老侯爷回京的消息很快席卷了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战将回来了,只不过回了又如何呢?他的兵权早就交出去了,顾家军也收编到别人的麾下了。
顾娇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不知老侯爷回来了,她正在清点厂房那边送来的金疮药。
这是给军营定制的第二批金疮药。
她随即抽查了几瓶,质量完全没问题。
“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去送吧。”顺便她也给薛凝香的小叔子周二壮送点东西。
因为送药材的缘故,顾娇得以进了军营。
将士们刚习完武,正坐在空地上歇息,空气里充斥着汗水与兵器的味道。
是她前世熟悉的味道。
顾娇没多看,乘坐马车来到了医官们的营帐。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卢的医官。
顾长卿早几天便打过招呼了,卢医官待顾娇十分客气,但却也紧张又谨慎地说道:“一会儿别乱跑,等我验完药就直接离开。”
今早他们接到了消息,军营有大人物要来。
大人物身份太高,乃至于半年都没出现过的宣平侯也被叫来了军营。
宣平侯有起床气,在马车上坐了一路还没消气,他拒绝下车:“姓染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染将军站在马车旁,拱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笑道:“侯爷可错怪下官了,下官哪儿敢惊扰侯爷美梦?这不是……”
他说着,四下看了看,上前一步,凑近车窗小声道:“宫里要来人了,大将军怕撑不住场面,便让下官无论如何也得将侯爷请过来。这里头啊一半的顾家军,一般人镇不住,还真得侯爷您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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