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庄太后就来气,冷冷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一点小事就去找她!别以为哀家真不敢砍了你脑袋!哀家身边四个心腹太监,你别忘了前面三个是怎么死的!”
都是让您砍头了呗……
秦公公摸了摸肩膀上的脖子,悻悻地说道:“是,奴才以后不敢了。”
“太后太后!”
小宫女翡翠神色激动地奔了进来。
庄太后正烦着,惹她的人都得死!
庄太后不是好人,她杀过不必杀的人,她就是这么恶毒!
“拖出去——”
杖毙二字刚到嘴边,翡翠气喘吁吁道:“萧大人来了!”
杖毙二字有它们自己的想法,它们呲溜溜地滑进了庄太后的肚子。
庄太后翻了个白眼:“让他进来。”
秦公公偷偷一笑。
萧六郎进了偏殿的书房,庄太后一边看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赌气的小语气?
门外的秦公公笑得差点抽了,不就是萧修撰上午来送东西,结果没见到人就走了吗?
萧六郎说道:“过来吃个饭。”
庄太后哼道:“家里没饭吃吗?非得来哀家这里吃。”
萧六郎坦荡地点点头:“嗯,没饭吃。”
变无耻了,一看就是被霍弦那个老家伙带歪了!
庄太后一脸生气地眯了眯眼。
秦公公轻咳一声,道:“太后,奴才这就让人摆饭?”
“有劳秦公公了。”萧六郎转头对秦公公说。
“诶!”秦公公愉快地应下,乐颠颠地去了。
庄太后咬牙:“好哇,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仁寿宫已经不姓庄了是吗?”
晚膳摆在凌香阁,与书房在同一座偏殿。
庄太后没有去用膳的意思。
萧六郎无奈中透着一丝小委屈道:“我饿了,姑婆。”
庄太后又翻了个白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折子,与萧六郎一道去了凌香阁。
秦公公不知萧六郎过来,有几个菜肴是现炒的,他去过碧水胡同那么多次,他知道萧六郎的口味。
庄太后屏退了伺候饭菜的宫人。
萧六郎给庄太后夹了一筷子青菜。
庄太后眉头一皱:“哀家不吃这个!”
“要吃的。”萧六郎又给她夹了一片五花肉,但却把肥肉的部分剔掉了。
庄太后的脸黑成了炭。
你是来陪我吃饭的吗?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庄太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萧六郎情绪低落地说道:“我小时候没和祖母吃过饭,她不喜欢我母亲,所以也不喜欢我。”
庄太后的怒火烧到一半,扑哧灭了。
有关信阳公主与萧老夫人的关系,庄太后也是略有耳闻的,萧老夫人原本相中的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温婉静柔。
可谁曾想宣平侯娶回家的却是一尊大佛,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见了面还反而得给她行礼。
萧老夫人气得够呛,据说对信阳公主的儿子也不甚喜欢,反倒对府上的两位庶孙疼爱有加。
萧六郎根本就不介意这个,说出来只是在打同情牌。
果不其然,庄太后觉得某人可怜,不好再拂某人的意,黑着脸,一脸嫌弃又憋屈地把那片菜叶子吃下去了。
萧六郎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之后萧六郎又临场杜撰了不少自己在萧老夫人手底下的凄惨日子,成功哄骗太后把不想吃的饭菜统统吃了进去。
等庄太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
这是她在碧水胡同的正常饭量,只是回宫后她的饭量就减少了一半不止。
她人都瘦了。
简简单单一顿饭,傻子也看出来庄太后吃得比往日舒心。
吃过饭,萧六郎没着急回去,而是去了太后给自己建造的藏书阁。
藏书阁就在庄太后的书房对面,隔着一个小花园。
秦公公十分贴心地打开了轩窗。
庄太后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萧六郎在藏书阁的轩窗旁埋头苦读。
庄太后烦躁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深宫是寂寞的,夜里的深宫尤为寂寞,那是能让抓狂发疯、无助无奈、拼命逃脱却怎么也逃不掉的寂寞。
庄太后居住深宫数十载,从没觉得这是自己的家。
然而这一刻,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感受着他无声的陪伴,庄太后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宁静与祥和。
庄太后又看了会折子,夜色深了,她还有一小摞没看完,但她不打算看了。
她对秦公公道:“你告诉他,哀家要歇息了,他也该回去了。”
秦公公笑着应下:“是。”
他搁这儿千劝万劝的,太后就不肯听,还是萧大人有办法啊。
“慢着。”庄太后叫住秦公公,“派两个暗卫暗中沿途护送。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与哀家走得太近了,哀家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
月黑风高好动手。
至于说回到碧水胡同,有娇娇与顾琰的两名暗卫,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是。”
秦公公让人备了马车,亲自将萧六郎送到皇宫门口,又指了两个大内高手沿途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