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承认啊,老侯爷,快把黑锅自己一个人背上,千万不要连累娘娘啊!
不远处的大树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悄悄地退了出去,一路狂奔到仁寿宫,向秦公公禀报了华清宫的动静。
哎哟,热闹不看王八蛋!
秦公公乐颠颠地去禀报了庄太后。
“这有什么好看的?”庄太后对静太妃的风流韵事没兴趣。
可秦公公想看呐!
抓心挠肺的!
秦公公苦口婆心道:“看看又不少块肉,您都与陛下演了这么久的戏了,也该见见成效了!早点把她踩下去,您不就不用再演戏了吗?”
庄太后一想可行,放下手中折子去了华清宫。
华清宫的气氛凝重到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宫人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觳觫发抖!
“太后驾到——”
伴随着秦公公的通传,所有人的身子都伏得更低了。
静太妃与蔡嬷嬷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庄太后穿着一身华丽昂贵的凤袍,袍身与宽袖上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在暗夜中徐徐走来,竟莫名给了人一种审判者的压力。
老侯爷与皇帝默默对峙着,并未朝庄太后看来,可即便如此,二人也依旧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气场。
魏公公冲庄太后行了一礼。
庄太后走上台阶,扫了众人一眼,云淡风轻地问道:“哟,这么晚了,华清宫还如此热闹啊,竟是连顾老侯爷都来了。老侯爷怎么跪着?还跪在了静安师太的禅房中。”
提到这个,皇帝才记起顾潮这老东西跪的不是地方,他龙牙一咬,道:“给朕滚出来跪!”
老侯爷跪在了院子里。
庄太后慢悠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陛下要罚他跪着?”
蔡嬷嬷忙道:“太后有所不知,老侯爷他半夜潜入皇宫,劫持太妃娘娘,要不是陛下及时赶到,太妃娘娘恐怕就遭遇不测了。”
庄太后眉梢一挑:“哦?劫持太妃?哀家记得华清宫有先帝留下的龙影卫,龙影卫是全都死光了吗?还要等陛下来营救太妃?”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唰的变了!
他适才在气头上,都忘了自己曾将龙影卫送到静太妃身边的事了。
是啊,有龙影卫在,顾潮是如何能够接近静太妃的?
总不会是龙影卫又让人引开了!
就算引开了一小会儿,自己来了这么久,龙影卫也该折回来了。
龙影卫自始至终都没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静太妃让他们退下了!
所以,并不是顾潮劫持静太妃!
而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皇帝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两个字,可它们却被秦公公一惊一乍地说了出来:“呀!大半夜的,静安师太不会是想与老侯爷逃出宫去的吧?”
魏公公道:“是啊是啊!你们不会真的是要私逃出宫吧?”
蔡嬷嬷要疯了,她狠瞪了魏公公一眼,你是哪边的!
魏公公捂住嘴,哎嘛,嘴瓢了。
“秦公公!慎言!”蔡嬷嬷厉喝!
可她再大声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狡辩也圆不了龙影卫没出手的事实。
静太妃隔着沉沉夜色看向门槛之外的庄太后。
庄太后连个子嗣都没有,却依旧能在后宫屹立不倒多年,凭的又岂会只是运气?
她不是不会那些伎俩,只是有些东西她不屑去争夺。
而这似乎让某些人滋生了错觉,觉得她也不过如此,除了一味背黑锅、一味寒心也干不了什么事。
庄锦瑟是骄傲的。
骄傲的庄锦瑟不会来看静太妃的热闹,更不会对静太妃落井下石。
她不屑。
庄锦瑟变了。
她依旧是骄傲的,却又比骄傲多了些什么。
静太妃捏紧了手中的佛珠串。
庄太后冷冷一笑:“这些年哀家几次问你要不要回来,你都说不用,你待在庵堂很好,哀家以为你是在客套。”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老侯爷一眼,“原来是真心话。”
庄太后点到为止,说完就带着秦公公离开了。
蔡嬷嬷急了:“太后!您不能乱说啊!您几时问过太妃娘娘要不要回宫了!”
庄太后问过吗?
当然没有。
但是。
只许她们给她扣帽子吗?
此情此景,天时地利,老娘就是要坑死你!
为五颗蜜饯折腰的庄太后就是这么霸气!
男人对这种事总是格外介意的,因为介意,所以多疑,庄太后的话无疑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蔡嬷嬷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陛下!您不要听太后胡说!太妃娘娘与顾老侯爷是清白的!太妃娘娘从来没与太后说过那样的话!太后也从来没派人去庵堂请太妃娘娘回宫!太妃娘娘是您的母妃!您要相信她啊!陛下!您一定一定要相信太妃娘娘啊——”
皇帝的心好痛。
比得知老祭酒给他做了爹时还痛。
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明白老祭酒与庄太后不可能是真的,庄太后那样的女人,并不需要任何一个男人。
她太强势,也太强大。
然而他的静母妃却柔弱无依,顾潮又救过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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