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对姚氏打了招呼:“娘,我们回来了。”
这声娘让姚氏的心落回了实处,她如释重负,笑了笑,说:“回来了就好,热坏了吧,你们先去换身衣裳。”
“好。”萧六郎与顾娇回了西屋,顾娇将小净空放在床铺上后才又回了自己东屋。
贺氏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了:“你这女婿长得还行,就是可惜了,是个瘸子。娇娇好歹是侯府千金,你怎么给他找了个瘸子?”
姚氏本就不大欢迎贺氏母女,听了这话直接沉下脸来。
顾瑾瑜忙打圆场道:“舅母,姐夫很厉害的,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贺氏撇撇嘴儿:“一个瘸子也能考状元?现在的状元这么容易当了吗?那我家丰哥儿也能当!”
姚丰亦,贺氏与姚远的儿子,比顾娇顾琰大两岁。
姚氏早对这个大嫂不抱任何期望了,贺氏就是个没见识还总自以为是的,要不是人是顾瑾瑜带来的,她门都不会让贺氏进。
贺氏叽叽歪歪道:“而且你这女婿也太目中无人了,媳妇儿娘家来了亲戚都不知道招待一下!他是不是当上了状元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看不上娇娇了?也是,不是我说你,娇娇那张脸还是要想法子遮一遮。长得难看就算了,还不打扮一下……”
“大嫂!”姚氏重重地将茶杯搁在了桌上,她忍住火气,淡淡地说道,“茶也喝了,说也说了,大嫂没什么事就请回去吧,家里忙得很!”
“小姑子你啥意思?我才来你就撵我走呢!我不就是讲了几句大实话?”贺氏说着朝顾瑾瑜看去,“瑾瑜你来评评理,你那什么姐夫是不是都没和我们打声招呼的?”
顾瑾瑜轻声道:“姐夫不是故意的,他不认识。”
贺氏哼道:“那他总该认识你,我看他也没拿正眼瞧你。”
顾瑾瑜也不说话了。
贺氏见场面冷下来,忙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这人不会说话,瑶儿你别我一般见识!”
贺氏今日登门主要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姚丰亦念书的事,她想托关系把人弄进国子监;第二件事是姚馨的亲事。
“瑶儿你就答应呗。”贺氏厚脸皮地说。
姚氏冷声道:“我答应什么?国子监是我说进就能进的吗?”
贺氏噎了噎:“你……你不是侯府主母吗?我听说老侯爷回来了,你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姚氏难以置信:“敢情大嫂这是把主意打到我公爹头上了!”
贺氏眼神一闪,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你公爹被革职了,顾家军也丢了,可他在京城总该还有些人脉,不然你们侯府能奢侈这么多年?”
这倒是实话,定安侯府怎么没实权也没缺过钱,底子在那儿,富得流油。
贺氏接着道:“再说了,丰哥儿是你亲侄儿!你不帮他帮谁呀?你那个瘸腿女婿不也是你们塞进国子监的吗?你们能塞他,不能塞丰哥儿!”
姚氏气坏了,也亏得这段日子女儿将她的身子调理好了,不然她腹中胎儿都得让贺氏气出好歹来:“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女婿是自己考上国子监的!他乡试是幽州的解元!”
贺氏被姚氏的怒火震到了,她还没见姚氏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的气焰不自觉地跌了些:“那、那也是你们托了关系……”
和贺氏这种人根本就讲不清道理,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贺氏这种眼皮子浅又自以为是的人之根本不会相信萧六郎的优秀!
她就只会瞎揣测,还觉得自己揣测得很有道理!
“你爱信不信!”姚氏不想再与贺氏废话了,她站起来转身就走。
贺氏忙道:“哎!瑶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瑾瑜见姚氏真的生气了,这会儿也顾不上贺氏这边,跟上了姚氏的步子。
贺氏也要追上去,却被一股力道揪住了领子。
是顾娇。
顾娇直接将人从堂屋拽出来,丝毫不顾领口勒住了贺氏的脖子。
贺氏被勒得直翻白眼,双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你、你干什么?”
“大表姐!”姚馨花容失色地站起身来。
顾娇将贺氏扔出了自家大门。
“哎哟——”贺氏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娘!”姚馨提着群裾跨过门槛,去扶地上的贺氏。
贺氏气坏了,爬起来拍了拍群裾,恶狠狠地瞪向顾娇:“你这丫头——”
话才说到一半,她便对上了顾娇死亡一般的凝视,她的心咯噔一下,头皮忽然就麻了。
顾娇敲了敲门板,毫不掩饰眸中的冷意:“这里,不许再来,否则,我打断你的骨头。”
贺氏想说你敢,可对上那冷冰冰的眼神便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贺氏能在姚氏面前胡搅蛮缠是因为她明白姚氏至多不理她,却并不会伤害她,但贺氏莫名觉得,这丫头真的能宰了她……
贺氏苍白着脸道:“你、你就不怕……传出去了……让……让你们名声扫地……”
这话说得没底气极了。
“是吗?”顾娇突然抬起手。
“啊——”贺氏吓得拔腿就跑,连姚馨都忘了!
姚馨却看见顾娇只是掸了掸自己的袖子的罢了。
亲娘都跑了,姚馨也没脸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娘,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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