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纯丹砂也好,提炼过后的水银也罢,实则是不能用作丹药的,长期服用会导致中毒。
所以那些乞求长生不老术的君主往往都没一个命长。
顾娇也不知唐岳山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所幸他的毒性尚浅,并未伤及脏腑,也所幸这种毒是有专程的药物可以解的。
顾娇从小药箱里拿了药物为唐岳山静脉滴注。
唐岳山会吐血晕厥不仅是因为他中毒,他其实也受了一点内伤,只是远没有老侯爷与顾承风的严重。
一个时辰后,唐岳山在门板上苏醒,他的治疗已结束,身上盖着他自己的兽皮,身旁不远处是燃烧的火盆,因此他并不寒冷。
顾承风去堂屋的灶台那里看火了,灶台上正熬着一锅野鸡汤。
浓烈的鸡汤香气聚聚散散地飘了进来,唐岳山有几日没进食了,他顿时感觉饥肠辘辘,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顾娇正在给老侯爷换药,听到声音,淡淡地回了一句:“鸡汤还没好。”
屋子就那么大,唐岳山的木板床就在老侯爷的竹床前,唐岳山扭头一瞧便看见了竹床上的老侯爷与顾娇。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凝重与诧异。
他的目光自老侯爷的身上移开,落在了正在为老侯爷换药的顾娇脸上,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娇换药最后一处药,给老侯爷盖上被子,不咸不淡地转过身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唐岳山看到顾娇那张半是仙气飘飘半是带着红色胎记的脸,眉头微微地皱紧了。
他没见过顾娇,可他听说过顾娇。
那个左脸有着红色胎记,年仅十五,自幼在乡下长大,却深受太后宠爱的侯府千金。
“我早该猜到是你……”
顾琰的姐姐,太后的心肝。
如此就能解释为何她会去报复唐明,又为何太后会为了她撒谎演戏。
唐岳山的身上再次迸发出凛冽的杀气:“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你害了明儿,我要你拿命来偿!”
顾娇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恢复得不错,其实顾娇没怎么给他用药,内伤是他自己扛的,外伤是他自己愈合的,顾娇唯一做的就是拿了点药给他解毒。
唔,真省药。
唐岳山又对顾娇动了杀心。
顾娇忽然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行动:“在你动手前,不妨先检查一下你的情况。”
“你什么意思?”唐岳山问。
顾娇高深莫测地问道:“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把你带回来吗?”
唐岳山脸色一沉。
顾娇道:“掀开你的袖子,看看的左手,是不是从手心开始有了一条红线?”
“再看看你的丹田处,是不是多了一块青色的印记?”
“最后再摸摸你的头发,是不是快要谢顶了?”
唐岳山一一检查完,尤其是摸到自己的秃头时,神色大变:“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娇的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了挑眉,道:“没什么,就是给你下了个毒。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第490章 夜袭
顾娇说完就径自出了屋子,没理唐岳山了。
以唐岳山的脑子,一定能被忽悠。
倒不是说唐岳山很蠢……
唔,好叭,是有点儿蠢。
这么蠢的人能带兵打仗吗?答案是能的。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一个人的才能是体现在不同领域的,有人善文,有人善武,有人善工于心计,唐岳山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是他熟读兵法,二是他骁勇善战,三也是唐家弓箭手助了不少力。
唐岳山打仗主要靠的是勇,要说兵法谋略还是其次。
顾娇去堂屋看灶台里的鸡汤炖得怎么样了,顾承风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看向顾娇。
方才二人在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不小,导致顾承风这边也听见了,他小声问顾娇:“你真给那家伙下毒啦?”
顾娇揭盖锅盖,晃了晃小脑袋:“没有。”
毒药那么贵,她怎么舍得嘛?
红线,她画的。
印记,她掐的。
头发,她薅的!
顾承风:“……”
顾娇出去后,唐岳山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有怀疑过顾娇是在吓唬他,可顾娇表现得太自然了,看不出半分心虚。
一般人并不会把毒药带在身上,可顾娇是大夫,这一点,早在京城时唐岳山便听人提过,更别说方才他亲眼看见顾娇给老侯爷换药。
自己一身伤势只怕也是被顾娇所医治。
药毒不分家,一个大夫的手中会有毒药不足为奇。
念头闪过,唐岳山忽然就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饭摆在堂屋。
吃饭的时候,唐岳山见到了顾承风。
顾承风也没戴面具,不是他不想遮,而是没必要,他的头上脸上全是纱布,只露出眼睛与嘴巴。
唐岳山只看顾承风的身形,就猜出了他是那晚的另一个刺客。
严格说来,顾承风不是刺客,他是去找顾娇的,等他抵达元帅府时,顾娇已经与元帅府的人动起手来了。
他只是带着顾娇从元帅府逃出去而已,可仅仅是这么一个照面,他的身形与背影也依旧深深地映入了唐岳山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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